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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的時候,老婦做了飯菜請李徽出來吃飯。李徽開啟房門衣著整齊的走了出來。
“小郎氣色很好啊。身子感覺好些了麼?”老婦問道。
李徽點頭笑道:“多謝醜姑,我沒事了。多謝你照顧。”
“那可太好了。大娘子知道了,可不知多高興呢。快吃飯,老奴給小郎盛飯。”老婦連忙動手侍奉。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
看得出是發自內心的歡喜。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小郎第一次主動說話。
七八日前,小郎像是中了邪一般的突然便昏迷不醒。請了郎中來,說是恐怕沒救了,自己和大娘都嚇壞了。大娘子就這麼一個命根子,好不容易養活成人,要是沒了,大娘子也活不成了。
好在小郎很快便清醒了過來,只是變的沉默寡言了起來,把自己關在房裡發呆,嘴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麼。現在小郎的情形明顯好轉了,臉上有了笑容,眼中也有了神采,那可太好了。
李徽感受到了老婦的情緒,心中有些感動。好歹自己不是孑然一身,身邊還有關心自己的人。在情感上多少有些慰藉。雖然說目前自己還並不能完全的融入。而且這醜姑忠義,心中對她也頗有些敬佩。
飯菜一般,滋味也清淡普通,但李徽還是吃了一大碗糙米飯,喝了半碗湯。身體很重要,自己這幅皮囊雖然俊美,但是瘦巴巴的,手無縛雞之力,這可不成。
因為腦子裡有些事情還很混沌,李徽想知道答案,於是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向著醜姑詢問。
“醜姑,你可知道,桓大司馬的北伐開始了麼?”李徽問。
根據李徽所知道的歷史,太和四年,桓溫的第三次北伐開始,然後失敗了。李徽想對照一下歷史是否契合,所以開口詢問。
“桓大司馬?那是誰?”醜姑呆呆發愣。
“那麼……你知道謝安麼?”李徽又問。
“謝安?不認識。老奴倒是認識謝大安,那個獨眼瞎子,壞的很。天天仗著主家的勢,耀武揚威的。哪天一跤摔死他個狗東西便好了。”醜姑氣呼呼的道。
李徽笑了起來,自己可真是犯糊塗了,向醜姑這樣的普通老婦問這些話,屬實有些浪費口水了。普通百姓怎會關心國家大事,又哪裡認識什麼士族名士。柴米油鹽還關心不及呢,管那些事作甚。
“母親她上午去求雨了?”李徽只得詢問一些眼前的事情。
果然,醜姑對這些事是清楚的:“是啊,咱們吳郡好長時間沒下雨了,去年冬天雨雪便少的很。今年清明的時候沒下雨,老奴便知道壞了。清明都不下雨,今年雨水會很少。哎,秧苗要曬死了,大夥兒都要急死了。城裡大族便設壇天天求雨,求了一個多月了,一滴雨也沒下來。這麼下去可怎麼得了。”
李徽微微點頭,所處的這年代是農耕為主的社會階段,農耕靠天時,大旱大澇酷暑嚴寒都是影響生產的因素。
“主家本來都是自己親自去參加的,但這不是天氣太熱了麼?便也不去了,各房便找人代為參加。大娘子這些天每日都去,人都曬的脫皮了。小郎這段時間又是生病,哎,大娘子這半個多月裡可是黑瘦了一圈呢,真是叫人心疼。可我這殘廢也幫不上她啊。”醜姑嘆息著絮絮叨叨的繼續道。
李徽心裡有些發緊,沉聲道:“明日我去。”
醜姑一愣道:“那怎麼成。小郎還沒康復呢,大娘子也不會答應。”
李徽笑道:“晚上母親回來我跟她說。而且,我也已經康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