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的尚書府前廳。
蘇尚書公務繁忙,一直到半夜裡回來的時候,才知道白日裡趙家那邊的鬧起來的事。
他氣得一拍桌子:“這個霍錚辭,真是太囂張了!”
從以前他就覺得這個小子心高氣傲,和他那個父親根本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歹毒。
沒想到比他那個父親還要可惡。
“真以為我蘇家是吃素的,任由著他們欺負?”
秦氏白了蘇尚書一眼:“你就知道在這逞威風,今日我們母女在那趙家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在哪兒呢?”
蘇尚書咳嗽一聲,給秦氏捏肩捶腿。
“那為夫是知道有夫人在,定不會讓女兒出事的。我可聽說,那祝夫人今日可是被人從趙家抬走的,好像胳膊和肋骨都斷了的。”
秦氏冷哼,她還是收了力氣的。
“那是她嘴賤!只可惜我今日沒帶鞭子!”
“呃,也正好沒帶。”真帶了,那祝夫人怕是活不到明日……
“你說什麼?”秦氏瞪去。
蘇尚書趕緊道:“我的意思是,夫人鞭法威力無邊,京中無人能敵,那個祝夫人是自找死路。不過現在為夫回來了,這件事就由我來處理吧。”
秦氏今日也累著了,甩開他捏肩的手。
“行了,我去看看女兒。”
秦氏一走,蘇尚書頓時神色歸正,眼神冷幽。
“霍重山,你真是教的好兒子啊!你攪弄得我蘇家不安寧,那你也別想過得多好。”
次日一早,一封奏摺,便被送到了御前。
不過,卻不是蘇家相送的。
而是……
剛從御書房離開,霍大人的臉色陰暗交疊,難看至極。
昨日趙家的事他也知道了,所以今日陛下傳召,他以為是蘇尚書去給陛下吹了耳旁風,沒想到今日送來奏摺的人卻是忠勇侯府。
忠勇侯本就不喜歡這門親事,上次也是霍錚辭把人家侯府小姐抓了回來才不得已定下婚約。
這下霍錚辭揹著他搞出這破事,正好給了侯府藉口,求陛下親自做主,將這婚事給取消了。
婚事取消了不要緊,這下拉攏不成忠勇侯,連同那些武將也開始紛紛避著他們,覺得沾惹上霍家人,就會沾染上是非。
這忠勇侯往日不像是個牙尖嘴利的,一定是有人在他跟前說了些什麼。連今日在陛下跟前,他也是隻說是自己攀附不上霍家,全然不提是霍家的過錯。
其實旁的武將也就算了。
偏偏這幾日肅王麾下的人才重新和霍家有了聯絡,現在可好了!方才便有人來傳信,說是原本今日要來府中赴午膳的兩位部署,臨時有事不來了!
這是不來嗎?分明是不想來了!是對霍錚辭失望了!以後也不會再擁簇他!
這才是最讓霍大人氣急的。
這一出不痛不癢,卻被人直接打到了他的七寸!好像算準了似的,氣得霍大人上氣不接下氣!
路過宮門時,霍大人和剛剛下朝準備回去的蘇尚書打了個照面。
蘇尚書臉上帶著和煦謙卑的笑,他見誰都是這樣,微笑以禮相待:“霍大人啊,今日看起來氣血很足啊,臉色這麼好。”
臉都氣成了豬肝色的霍大人,從鼻子裡撥出一口濁氣,怒哼一聲,根本不想搭理蘇尚書,直接甩袖走了。
他其實根本就瞧不上蘇家。
在霍大人眼裡,蘇暖暖那麼蠢,她的父親再老奸巨猾也是一包草!再說了,誰不知那蘇尚書是個懼內的,這麼大的官,還懼內,真是給他們男人丟人!
蘇尚書在後頭目送著霍大人離開,臉上笑意一收,輕蔑地收回眼。
一個攀附上了肅王一脈的金龜婿而已,若是沒有肅王的存在,霍重山能坐上御史臺的位置?
想著肅王,蘇尚書便是一陣嘆氣。
那可是一個忠肝義膽,又真心為江山社稷的人物啊!連當今陛下都對其很是尊崇,甚至連肅王曾經的殿宇都還是留著的,每日打掃,逢節拜祭。
若是肅王還在,知道他的後輩如此作為,怕是活著也要被氣死。
但該說不說,這霍錚辭的衰樣,哪裡像是肅王的後孫了?八竿子都摸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