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趕忙小聲地說:“小姐,是陸大人!”
蘇暖暖知道是他,在汴京城街頭騎個馬,也能像是縱橫沙場一般,渾身自帶金戈戰馬般強大氣場的人,除了他還能是誰。
本想和往日一樣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可蘇暖暖又想,今後到底是一家人了,即便是不給陸銜風招惹麻煩,她也不能一輩子這麼藏著掖著。
思索片刻,蘇暖暖還是鼓足勇氣轉過身,站出來準備朝著那騎馬而過的人福身作揖。
只是,她剛轉身。
陸棲寒頭也沒回,目視前方,似根本沒有看到蘇暖暖,衣帶隨風飄揚,冷風呼嘯而過的瞬間,已然加快速度,如風般掠了過去。
蘇暖暖一愣。
今日撞上陸棲寒,居然不用打招呼了。這是蘇暖暖最期盼的事情。
可為何,看到那道疾馳而去的暗紫色身影,她的眉頭卻是止不住地凝起呢。
“咦,怎麼陸大人直接就走了啊?”流霜道。
也是這個時候,流霜才想起,以往那幾次陸大人和小姐遇到,或多或少都會打個照面。
蘇暖暖心想,豈止是打個照面,前幾次相見,他都會主動問話,還會對著她笑。
可不是這樣冷冰冰騎馬走人的樣子。
“小姐,興許城外有什麼急事要等著陸大人。不過走了更好呢,您就不用擔心了。”
蘇暖暖覺得也是。
陸棲寒的脾氣本就古怪,朝堂上就沒有幾個人能窺探他的性子。
哪天他高興了不高興了,誰又知道呢。
“嗯,回去吧。”
在流霜跟前蘇暖暖還秉持著清淺笑意,剛上了馬車,她的小眉頭又一次暗暗皺了起來。
簾子落下,遮掩住了前方策馬遠去的男人背影,也遮掩了周遭的一切人聲喧譁。
半夜時分。
蘇暖暖從床頭爬起來,問流霜:“今日陸大人在街上離開的時候,臉色是好還是不好呢?”
流霜打著哈欠,拿著蠟燭走來。
心說小姐大晚上不睡覺,怎麼還在想著這茬呢?
流霜回憶了一下白日裡的場景。
其實她也說不清。
說是高興的呢,可是陸大人當時的臉都分明是鐵青成一團了。
要說臉色不好呢……流霜轉頭看了眼床上因為努力思考,小臉擰成包子的自家小姐,話風一轉:“小姐,陸大人不是個喜怒形於色的人,這樣的大人物,不會將自己真正的情緒顯露出來。”
“是嗎?”蘇暖暖依舊緊皺眉頭。
“小姐,夜深了,趕緊睡吧。”流霜給她掩上被角。
蘇暖暖是單純,但是不蠢。
她聽得出流霜那跟哄孩子一般的語氣,也看得出流霜小心翼翼斟酌用詞的樣子。
她不想讓流霜失望和擔心,便扯出一抹絢爛的笑來:“嗯呢,我知道了。”
實則蘇暖暖卻是在心裡默默打定了一個主意。
同一時刻,也有人睡不著。
“怎麼會呢?怎麼會這樣呢?”陸銜風一個人在自己的屋子裡來回踱步,腦袋上都要被他給撓出一朵花來了。
旁邊擺著今日從箱子裡掏出來的那些古玩物件,這些東西平日裡都是陸銜風最喜歡,也是最想要的,可是現在他一點也沒有興頭。
陸銜風坐在桌邊,撐著下巴,左思右想。
“蘇小姐為何只給我送這麼多東西?”
當然,陸銜風知道自己人見人愛,三嫂嫂喜歡他,那是正常不過的。
可是三哥一件禮物都沒有,那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陸銜風擺弄了一下桌上的蛐蛐兒籠,突然腦海中靈動一閃!
他將近日裡,他和蘇暖暖認識後發生過的一切,以及兩人所有的對話加在一起,都細細思索了一番。
這越想越心驚!
特別是上回,蘇暖暖曾經問他‘對這門婚事有沒有什麼異議……’
天啊,不會真的是他猜測的這樣吧!
陸銜風覺得自己長這麼大,都沒有這般頭腦風暴過。
他蹭地一下站直身!
“這下真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