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早在車廂裡，她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忍住沒有說出那些讓人誤會的話，並試圖向我求救。
女學生以為他沒看懂，又重複了一遍那些手語。
許師齊在四歲那年的意外裡損壞了聽力，右耳全聾，左耳只剩下微弱的聽力。
當時傷得更重的是右眼，眼球摘除後，身體修修補補，康復已經是兩年後。
他不是天生聽障，語言和口語學習經驗已經習得，算是“語後聾”，但即便如此，在植入人工耳蝸前，他也度過了一段聽障生活。
她知道我懂手語，這個玩家在現實裡認識我嗎？
“你身上有帶糖嗎？”他問。
“啊~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帶糖的呀~你猜猜放在哪裡？”
“你說話可以正常點嗎？”
女學生很用力地翻了個白眼，雙手一攤，用手語傳達：我，比你，更噁心，口袋，兄弟。
許師齊嘆了口氣，伸手進她校服外套，摸出一根棒棒糖。
“你不吃嗎？”
“我不捨得吃，留給你噠~”女學生一臉冷漠地說著甜膩膩的話，手語補充：不喜歡，太甜。
“誰給你的？”
“一個長頭髮的大姐姐~”女學生點點頭。
難不成說的是車廂裡掛機的那個黑長直？10個玩家，一個安全員，她不應該是個NPC吧？
“車廂裡坐著掛機的那個？”
“對噠對噠~”
真的是她？
許師齊總覺得那個黑長直女人有點不對勁，但現在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快些回去找補給。
於是他拆開糖紙，將糖塞進嘴裡。
小老燈，起床營業啦！
視線裡的遊戲面板變回了紅色邊框。
01小男孩：這邊建議你充值一下防禦值，一隻小怪就能抓到你掉血，真的很衰。
許師齊：少抖一下機靈會死嗎？怎麼充？
01小男孩：需要用體力值兌換。
許師齊：但我現在體力快沒了啊。
01小男孩：體力值需要飽腹值兌換，你需要食物。
許師齊倒是看出來了，找食物又需要體力，你是在這套娃嗎？
果然人類無論在現實還是虛擬，都離不開用體力直接或間接地換取食物的宿命是嗎？
許師齊：那財富值可以兌換嗎？
01小男孩：抱歉，你的財富值無法滿足你任何需求。
“哥哥~還好嗎？你是睡著了嗎？”女學生見許師齊默不作聲地坐著掛機，忍不住湊過來小聲詢問。
許師齊聞聲抬頭，只見視線中的面板將女學生的資訊標註了出來——飽腹值（12/100）、體力值（19/69）、生命值（86/100），連她藏在短裙後腰勒口處的一小包餅乾，都被標註了出來。
現在她身上有什麼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確實什麼都沒有了，除了一包餅乾。
那下面那行字是什麼？
【冬雪，32歲，深圳經銷商......】
不對啊，她不可能是經銷商，雖然她可能買的是經銷商的門票，而且方斌肯定也知道她不是經銷商，不然她是不會被整得這麼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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