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天光乍現,她的視野一片模糊。
猛打一個激靈之後再睜眼,她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破屋裡。
前一刻還奄奄一息,下一刻便神色清明,從木板床上坐起來。
恍惚的大腦,一時間分不清究竟何為真,何為幻。
稍稍緩一會兒,黑舊的床褥是真實的。
她不僅沒死,還回來了,回到了1970年。
與此同時,大腦裡還多了一段漫長的記憶。
原來人們常說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是真的。
只覺與師傅相處了僅僅片刻,腦子裡便多了一段長達三年的記憶。
師傅教了她三年相術,直到紫氣東來送她離開,老子也騎著青牛朝西而去。
楊舒芬喉嚨湧起腥甜,劇烈咳嗽牽扯五臟六腑。
噗!
不知咳了多久,一包腥臭的黑色血從嘴裡吐出來。
一股炁體流竄五臟六腑。
經過道家洗髓,她的體內的肺癌細胞消失,轉成了肺疾。
楊舒芬也不失望,慢慢來,她自己會治好自己。
“媽現在走幾步都喘得不行,恐怕沒幾天能活了,你快去把糧本拿過來。”
隔壁屋子說話的人,是楊舒芬的大兒媳何花蘭。
何花蘭生得人高馬大,壯實得很。
謝建國相親一眼相中,楊舒芬也很滿意。
誰知娶回來後才發現,何花蘭是個攪事精。
謝建國對她言聽計從。
楊舒芬想到大兒子,也呸了聲。
一張床睡不出兩種人。
何花蘭不是好人。
她那好大兒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媽還沒死,你就急著要糧本,要是被發現了,咱倆名聲可就毀了。”
“名聲可以吃嗎?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弟弟!等你媽一死,東西就得平分,不如趁著這個時候拿到手,就全是我們的了!”
“要去你去。”
“孬種!我去就我去!”
楊舒芬躺回床上。
下一刻,門被推開。
何花蘭強忍住撲面而來的血腥味,捂住口鼻躡手躡腳,找到壓箱底的糧本後。
她抬頭看床上毫無動靜的楊舒芬,呸了聲:“老不死的!”
何花蘭高興地出了屋子,她完全沒發現。
楊舒芬眼將她的舉動都看在眼底,沒立即追出去,而是在想今後這個家該怎麼辦。
大兒謝建國自私自利,外強內幹,娶了何花蘭後,全權聽她的。
兩人生了個兒子,叫謝興。
么女謝桂花膽子小,懦弱,耳根子軟,容易被人拿捏。
她嫁給一個殺豬佬,在婆家沒有地位,跟楊舒芬一樣在家做牛當馬。
老二謝知遠,她生他時恰好傍晚,天邊大片紫雲。
她那短命鬼老公特地找了個瞎子道士算,說么兒是文曲星下凡,名字也是道士取的。
謝知遠也確實會讀書,一直讀到高中,是村裡唯一一個高中生。
但是他運氣不好,1966年廢除高考,他恰好那年準備參加考試。
么兒心氣高又聰明,不願下地幹活掙工分,進廠又沒機會,整日在外遊蕩,成了村裡人的笑話。
不用猜,她也知道他在外邊偷雞摸狗。
現在的楊舒芬,不是之前大字不識的村婦了。
她會相術,會算卦!
十道九醫,醫術她也會!
這一世她要好好活著!擼起袖子改造子女,先治家,不服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