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楊舒芬平靜道:
“媽有自己的盤算,儘管帶你弟一塊兒去開荒就是。”
老孃猶如這個家的定海神針,有老孃這話,他心裡的沒底也稍稍踏實了些,只能點頭應下。
都忘了自個兒剛才還在哭爹喊娘要離婚。
當夜等謝知遠美滋滋的從鎮上回來時,謝建國就領著他一起去了北邊的坳子溝。
在兩座荒山之間的凹谷裡揮舞鋤頭,嘿咻嘿咻的鋤翻全是碎石塊兒的荒蠻地。
實在是太荒了,又旱的不行,想開個連片的都沒法,只能東一塊西一塊的開,最終能湊出個三畝就差不多。
他也沒膽子搗騰再多,梗著腦袋開荒,生怕下一秒就被村裡人發現。
……
次日一早,楊舒芬天一亮就醒了。
喝上一碗昨夜就小火熬上的桑菊茶,肺疾日益有所好轉。
想應付蝗災,光靠開私田是不夠的,她打算在那之前每天早上就去山裡採挖野山貨。
這老身子骨不支援她長途跋涉的打獵,但設絆子套和挖陷洞還是可以的。
能套些野兔和野雞就行,套著了之後弄回家給用鹽醃上,夠家裡吃個半年捱到下一茬兒莊稼收成就行。
“麻丫,麻溜點兒,叫你幫拎點兒東西那個費勁兒。”
楊舒芬揹著揹簍抱著小孫剛出門,就聽見林棟樑不耐煩的一口一個麻丫的叫著。
“麻丫這臉真要成個麻子嘍,真不打算去鎮上瞧瞧?”
“就是啊,一臉的麻子,大了還咋嫁人?”
“哪有那閒錢給她治麻子,能做活帶好她兩個弟弟就成!”
麻丫是林家的長女,下面還有一個妹、倆個弟。
這年間生孩子就是生來當勞動力的,把娃兒養到六七歲就能幫著做活。
雖說重活做不了,但像洗衣做飯、篩谷搓殼兒之類的都能做。
誰家孩子越多,誰家的家底就越殷實。
林棟樑全將自家十二歲的大丫當個免費勞力看待,醜無所謂,嫁不嫁人更無所謂。
楊舒芬遠遠的瞧著麻丫,想起那牛筋草膏早些天就已熬好了。
麻丫本名叫林旺財,爹媽起的隨意,旁人直呼也不太好聽。
楊舒芬思索了一會兒才跟他們打招呼道:
“林丫她娘,我前些日子熬了些草藥膏,治蕁麻疹的。”
“帶林丫過來敷一貼吧。”
聽見這話的吳娟開玩笑的拒絕道:
“不用啦,咱家可掏不出來買藥錢。”
“不要錢的。”楊舒芬堅持一聲。
聽見對話的林丫頭,抬起原本木訥的眼珠子望向楊舒芬。
因著一臉的疹子,她從小就一直很自卑。
這會兒從楊舒芬的話裡聽出這疹子她有藥治,不等爹媽同意就朝楊舒芬走了過來:
“楊奶奶,您真能治嗎?”林丫的眼珠子浮起一抹期待又怯懦的光芒。
“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