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大哥的私田裡紅薯葉長出來了,我摘回來了一些,鹽水煮就可好吃。”
每天能吃飽飯的謝知遠,一大早就神清氣爽地從床上爬起來。
先趕早的跑去鎮上,把老鄉們固定要的藥茶給送過去,然後再去友誼商店買五斤大米拐回家。
等中午老孃從山裡回來時,跟老孃說道說道今早吃啥。
煮個紅薯葉,再切半斤兔肉炒洋芋片兒,就著米飯吃,那叫一個噴香清甜。
謝知遠做著晌午飯,楊舒芬忙活著摘洗草藥並熬煮上。
各自忙活間,兩人瞧見遠處的荒山正往天上冒起灰色的煙霧。
“嘭嘭嘭。”
“楊大娘?在家不?我是劉剛,你家建國在家不?臭小子居然曠工了一早上。”
院外忽然傳來劉剛的聲音。
一聽是來找建國的,知遠一臉茫然。
而楊舒芬忽然臉色一沉。
“咋,我兒沒去做活?”楊舒芬匆匆開啟院門,語氣有些急促的追問。
劉剛白眼一翻,順帶著吐槽意見道:
“呵呵,建國過去這半個月是不是二半夜做賊去了,每天勞動時都無精打采。”
“今兒倒好,直接曠工了還,是不是還擱家裡睡大覺呢。”
“問他媳婦兒,他媳婦兒居然說不知道他男人去哪兒了,打掩護呢這。”
楊舒芬聽下這些話,再望向遠處騰空的灰煙,心裡暗道不好。
見她一直在往南邊的遠處瞅,劉剛毫不在意地說道:
“擔心你兒子就好了,那不需要你擔心,旱年嘛,山裡隔三差五的失火,鎮上早就安排消防防範了,一會兒就滅了。”
確實,山裡隔三差五失火,已叫生產隊隊長都麻了。
但是她楊舒芬可不能麻,兒子不見了,恰好南邊著了火。
她趕忙掠過劉剛身旁朝山裡跑去,跑得那個健步如飛。
“哎?跑啥呀。”
劉剛饒是個青年,竟都追不上她這個老太婆。
……
謝建國很少去山裡,而山野又規模龐大。
跟丟了楊舒芬之後,他試探著往南找,卻沒察覺身後的枯草叢被露珠折射的陽光引燃。
等他聞到煙火氣兒,轉頭瞧見身後的天上居然灰煙騰騰時,危機感卻仍未襲上心頭。
還心想著若是找不見老孃就繼續往南走,繞路回村就是了。
卻不料山火只需一場風,便能迅速呈燎原之勢。
一路往南的謝建國逐漸被嗆人的濃煙阻斷後路,且還於灰煙眯眼中迷失了方向。
怕被山火要了小命,凌亂的腳步不斷往西又往南,終於心驚倉惶時,也漸漸離村子越來越遠。
“媽!救命!”
激烈的明火很快就從身後逼近,謝建國終於意識到危險了。
眼看著洶湧的火光不斷迅速蔓延,不多時便呈四面八方全是烈火來襲之勢。
這會兒哭爹喊娘也沒用了。
“咳咳咳!嘔!”
被嗆得不斷乾嘔的謝建國,不慎被絆倒在地。
“媽!咳咳咳!”
“媽在!快過來這邊!”
???
匍匐在地一邊激烈咳嗽一邊哭嚎的謝建國,還以為自己聽見了幻覺。
直到昂起腦袋,瞧見老孃竟衝破烈火出現在他面前。
下一秒,枯槁如砂紙的手就攥住了他的手腕,拽著他腳踏著火的枯樹,一路噼啪炸響的衝出炙熱灼人的火舌。
謝建國被老孃拽著跑,整個人頭腦懵逼。
回頭一看,咦,剛才跑過的地方,上空居然“剛好”有一朵烏雲。
烏雲正小範圍的淋漓著雨水,若不是有這點兒雨水暫時偃息些烈火的洶湧,他還真沒法闖出道道火舌形成的火牆。
“都讓你不要往南去了,難道媽就這一句話,你也不樂意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