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草藥是我媽每天在山上現摘的,新鮮的野菊,還有新鮮的桑葉,她每天親自煎煮。”
“不過現在鬧了蝗災,莊稼和山裡的東西都遭蝗蟲吃光了,可能想要多也難煮出來。”
廠長吳榮華也沒尋思說頭一回打照面兒就能把事兒敲定:
“我的意思是這樣,你要是能行,廠裡可以每天跟你要一百斤的藥茶,價錢嘛……”
“五塊錢。”
“能行你就送來,不能行打個招呼就行。”
“哇……”謝桂花聽得驚呆了,一天五塊錢,這可不老少了。
一門心思圖錢,但是被老孃壓著的謝知遠,心裡快要興奮地飛起。
這年間想掙錢就倆合法路子,要麼加入生產隊掙工分,要麼託關係進廠佔個崗位。
別的路子全是投機倒把。
難得有個能走的灰路,謝知遠不管老孃答應不答應,他現在必須得給應下來。
腦子機靈的謝知遠拿下門路的同時,還不忘趁機把握一下這難得的關係。
那張大喜居然是個打女人的貨色,親妹妹是指定不能再跟這樣的人過日子了。
他試探地問了問廠裡還缺人不,剛好妹妹想找工作呢。
被二哥揣心裡惦記著,謝桂花心裡又窩心又感動,但哪有那麼容易。
“化工廠裡的活都是力氣活,有崗位也都只要男同志,女同志可吃不動這個苦。”
……
知遠帶著親妹回到家之後,立即把藥茶的事兒跟親孃說了。
楊舒芬不許他多賣藥茶,可不就是擔心他掙得多了,會被釘上投機倒把的罪名,那麼一輩子就完了。
現在是人家廠長主動要,那就不一樣了。
這段日子以來,她攢下了不少草藥,山上被蝗蟲吃得一片光禿,想採野菊就甭想了。
不過她還有別的藥茶方子——
除塵湯。
早前攢下的野蔊子、野沙姜,便是除塵湯的主料。
要是有梨和豬肺就更好了。
但這年間物資貧瘠,只能找別的同味草藥代替,比如瓜蔞根,也就是野生貝母。
瓜蔞根她也採到了些,就是味道會很苦,且土腥氣重。
難喝是難喝,但除塵的效果是一樣的。
娘倆可算在藥茶這件事上達成了一致,知遠快高興死了。
每天掙五塊錢,這好事兒上哪兒找去?
次日一早,楊舒芬起得就更早了。
知遠每天得送一百斤除塵湯去鎮上,她就得更勤快地上山採挖需要的草藥。
給知遠裝好藥湯,再做好早飯,就得出門去。
仨兒女睡醒起床時,剛好老孃已快吃好早飯。
母子四人吃早飯間,發現何花蘭咋還沒來吃飯?
建國沒好氣的暫時放下碗筷,去柴房喊她一聲。
結果柴房裡空無一人,床上連被褥都不見了?
“咦?”
“媽,花蘭啥時候出去的?”
建國滿頭問號。
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了大事。
“我早上起來沒瞧見她呀。”
楊舒芬感覺不太對勁,撐著波稜蓋兒站起身走出院子。
見柴房裡沒有何花蘭的影子,又看了一眼灶房。
隨後進東屋裡找尋時,楊舒芬敏感地發現放在東屋裡的二麻袋大米和二麻袋麥子。
不見了?
“娘呀!咱家這是遭賊了?”
建國回屋時順著親孃的目光向那邊一瞅,旋即爆發驚嚇的驚呼。
這一驚嚇不打緊,他這才冷一哆嗦察覺到什麼。
趕忙扭頭衝向北山溝子的私田。
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