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楊舒芬和謝桂花已在灶房忙活了個把快兩小時。
煮完自家的早飯之後,還要煮口糧。
而那徐思思早早的就過來了,在謝家門口瞧著裡頭的動靜。
還跟吃完早飯要去上班的建國打了個照面兒,心下無比羨慕建國捧的是國營廠的鐵飯碗。
建國身上穿的是藍色工服,其實知遠也能穿上這身的,到底是年歲還輕,頭腦不比年歲大得成熟。
這會在謝家門口一通張望,將謝家的人都瞧了幾遍,卻沒瞧見知遠,心裡頭還有點兒失落,尋思說他去哪兒了。
“小思,飯燒好了,進來端吧。”
楊舒芬揮汗如雨地走出炙熱的灶房,笑著招呼徐思思直接進院子。
往日徐思思是不敢進人家院子的,怕冒犯了主人家。
這會兒得了招呼,便拘謹地“誒”一聲,走進灶房裡去端謝家特意為她徐家燒的口糧。
今兒還是碴子面稀飯,不過這兩天她也察覺到了,這碴子面稀飯比往時稠厚了不少,勺子一撈都近乎糊糊狀,跟旁人家討來的清水稀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楊舒芬早就瞧見她的張望眼神了,也能猜到她這是在張望誰。
“知遠他在鎮上還有間公屋,是賃來讀書用的,偶爾會有幾天不回村。”楊舒芬不等徐思思開腔問詢便主動告知一聲。
姑娘家性子靦腆,十有八九不敢主動開口問。
“公屋?”又知道了新的有關知遠的事兒,她心裡對知遠的好奇也更濃了些。
特意賃公屋,且現在並不鼓勵讀書,他卻還主動讀書。
真有上進心,喜歡。
“嬸孃,我聽說他在國營廠有位子,讀書的話,還能去廠裡上班嗎?”徐思思秉著好奇問道。
這茬兒可不就是讓謝家頭疼的事兒。
楊舒芬在肚子裡一通琢磨,能猜到知遠心裡挺在意這姑娘的,似乎這姑娘對咱家小兒子也挺有好感。
五百塊錢安排下來的崗位,知遠要是再不去,這五百塊錢要跟著崗位一起打水漂。
心思落定後,楊舒芬眼神上下打量徐思思一番。
丫頭年歲雖小,卻有當家的氣質,臉盤子還有些稚嫩,可眼神卻已有成熟的堅定。
“是啊,讀書就不能上班了,這崗位要是丟了,就有些可惜,”楊舒芬頓了頓,隨後便話茬子一轉,“小思啊,你想去廠裡上班不?”
“啊?”徐思思大感驚訝,去國營廠上班,這哪是她這種貧下農民家出身的姑娘配惦記的,“咱家裡家底薄,這會兒都全家出來討口糧了,哪有錢……”
她又看向謝桂花,眼神有些侷促。
哪兒有把崗位給外人的。
謝桂花倒是不在意,她接她媽的衣缽,接觸到草藥醫術後,她樂在其中。
在家就能學得一身本領,每月都有進賬。
她對工人崗位並不感興趣。
楊舒芬也正是知道桂花的天賦在醫學上,所以願意將這個機會給聰慧又樸實的徐思思。
她慈和的笑著擺擺手:
“知遠這崗位好不容易安排下來了,他卻不樂意去,時間一長,位子就要給旁人佔了。”
“我尋思小思你瞧著是個正乾的姑娘,比知遠踏實,你要是樂意捧這鐵飯碗,嬸孃就打點打點,將這崗位讓給你。”
鐵飯碗,心動,誰能不心動,只是:“聽說這崗位是您家花了五百塊錢才安排下來的,咱……咱沒錢……”
“沒事,不要你的錢,”楊舒芬秉持著當家主母的主動,將年輕人羞臊不敢說的話給說得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