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和劉碧蓮半信半疑又不敢不信,農村人基本都信這一套牛鬼蛇神。
“鎮上有個自稱老道士的許老頭,要不去找他瞧瞧?”劉碧蓮想起自己年輕時,張大喜的名字也是花錢找許老頭起的。
當時給他起名,花了五毛錢呢。
張大喜當即點頭如搗蒜,胳肢窩撐著棍兒跟老孃一起往鎮上挪。
許老頭的攤子已經被砸了,母子倆挪著打聽了半天,終於找到了許老頭的家。
張大喜把情況一說,還把身上的離婚協議、欠條、結婚證等等,也給掏了出來。
許老道眯瞪著眼,眼珠子瞄向那張欠條時,他才模樣高深的開腔:
“你想要什麼。”
這話問得母子倆愣了一下,隨後張大喜便叫嚷起來。
數落謝桂花嫁到張家三年,吃了多少、穿了多少、用了多少。
五百塊錢的彩禮雖說退回來了,而他張家卻也莫名其妙的退了他們二百所謂賠償,兩相一抵,也就是五百塊錢只收回來了三百。
“才退三百塊錢就想離婚!沒門兒!我要他們賠錢!沒錢賠就賠糧食!”
老道沉吟幾秒後:
“謝氏家中有財泉,只消前往謝家布個五鬼運財陣,謝家的財泉便能流向你家。”
聽見這話的母子倆喜不自勝,當即一頓亂拍馬屁:
“不愧是老道長!啥都沒問就知道那家人姓謝呢!”
“呃、是啊是啊,”張大喜也陪著老孃一起拍:
“而且還知道他們家有錢!道長真厲害!”
老道道號凌塵子,本名林鐵柱,啥花樣的馬屁都被拍過,就是沒見過這麼弱智的——
姓謝,那結婚證上寫著你前妻的名字呢。
有錢,這欠條以“百”為單位的明晃晃寫著個數字,可不就是有錢。
然而張大喜和劉碧蓮尋思,老道肯定有兩把刷子,至少那啥運財、那啥陣,他們聽不懂。
於是趕忙的一邊點頭哈腰一邊帶路。
“急啥,”凌塵子雙目微閉,捧起搪瓷茶缸,抿一口涼白開:
“我可以幫你們佈陣,但是……”
“佈陣需要細軟打點上下。”
母子倆都忘了,找道士得付錢。
還沒開腔問要多少細軟,凌塵子就直接說道:
“五鬼運財陣,請五鬼得五塊錢,佈陣得五塊錢,一共十塊錢。”
鉅額數字一出,母子倆的臉上瞬間臭如豬肝。
“以小博大,划算。”凌塵子適時補一句。
聽見這話的母子又收斂起還沒來及炸的毛,以及沒來及罵出來的“騙錢的神棍”等等髒話。
心裡隱隱心動。
……
“媽,這籬笆圍隔窄了一小半院子,瞧著實在是醜。”
謝家院子裡,謝桂花懂事又聽話地做著老孃吩咐的活兒,將從山上砍回來的粗細樹枝捆紮成籬笆,把掩藏紅薯地的夾牆給日益加密。
這不是一天就能做完的功夫,娘倆一天上山兩趟,一趟背草藥,一趟背柴火。
三個多月忙活下來,這才終於叫夾牆基本成型。
“等災年熬過去了,我打算在這夾牆裡頭種些天麻,若是能種出來,又能找到老中醫收藥,一斤就是一百塊錢打底,另外再種些紫菀菊。”
“哇!”謝桂花驚撥出聲,早就發覺自個兒似乎一點都不瞭解老孃,也就最近幾個月才發現老孃竟懂這麼多的。
“這籬笆圍真好看,一點都不醜。”一百塊錢一斤的驚喜之下,謝桂花也不嫌自家院子醜了。
天麻是一味治肝的君藥,楊舒芬想種天麻是因為自己的閨女桂花,她的肝氣不太順暢。
這麼貴的藥材,買是買不起的,所以得想辦法提前種出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