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村裡到處都掛著橫幅,說‘婦女能頂半邊天’,現在是新時代了,不是舊時代。”
“依靠自個兒過日子照樣能過好,不是非得依靠男人。”
“孃家永遠是你背後的支稜勁兒,就算會攤上一堆么蛾子,媽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瞅著你難熬。”
老孃的話,叫謝桂花洩氣的心底攢了幾股氣兒,回村的步履也慢慢放緩下來。
她艱難地猶豫了很久,終於吧嗒吧嗒掉著眼淚兒地對楊舒芬低聲說道:
“媽,我想離婚,我想回孃家。”
有了閨女的話,楊舒芬立即牽著閨女回來。
張家現在一片鬧哄哄,早上去隊裡做活的老張夫妻聽說兒子摔了,趕忙跑回家來,這會兒還跟了一堆看熱鬧的村民。
在地上疼得吱哇亂叫沒法動彈的張大喜,一眼瞧見人群后頭那楊舒芬竟然還敢再過來。
就不怕有命來沒命走的!
“爸!媽!我的腿是她楊老太婆給踹……”
“別嚷嚷了,”楊舒芬在他想張嘴就汙衊自己之前就打斷:
“我一個得了肺病的虛弱老太婆,走三步就得歇口氣的,驢高馬大的大男人被一個要死的婆子打斷了腿,這話說了誰信?”
老張和他老婆劉碧蓮左右攙在兒子旁邊,眼珠子暫時呆懵清澈。
“趁著你家現在人齊,我直接把話撂清楚。”
“桂花決定跟你離婚,定個日子去民政局打離婚證。”
這話一出,家醜瞬間揚遍全村。
張大喜惱羞成怒的大罵:
“你個老不死的!把咱張家當招待所了啊!住三年拍拍屁股就想跑?沒門兒!”
“不下個蛋就想走!沒門兒!”
“老子當初給了五百塊錢當彩禮!你們這是騙錢騙婚!”
楊舒芬懶得吵:
“彩禮錢我老謝家分幣不少的退給你……”
“哎楊大姐,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啊,”劉碧蓮的老腦子反應了過來,立即明碼算賬地說道:
“你以為謝桂花嫁來咱家,我張家就只出了個彩禮?”
“這三年來,老張家可是一點兒沒虧待過她謝桂花,一天三頓飯一頓沒少過。”
聽見這話的謝桂花,再膽慫怕事也立即反駁道:
“你家這三年裡連晚飯都不給我吃的……”
“一天三頓飯!三年就是一千頓!一頓少說四兩米!”劉碧蓮直接無視謝桂花的話音,自顧地繼續咄咄逼人道:
“還吃了好幾百頓肉!”
“想離婚行啊!賠一千斤大米!再把五百塊錢彩禮吐回來!我二話不說就讓我兒跟你個下不了蛋的臭婆娘離婚!”
瞅著那劉碧蓮一臉精明打算盤的樣兒,楊舒芬深呼吸一口氣,隨後中氣十足地懟道:
“合計著你老張家娶媳婦兒回來,是當倒貼錢的奴婢使喚的啊?”
“吃個飯要記賬,睡個床要記賬!哎喲餵你老張家可真叫咱開了眼了!”
“北村兒的可是瞧清楚咯!誰家有待嫁閨女的,可一定繞開著點兒!不然吶,這賬本兒可是等著呢!”
“疼媳婦兒是沒有的!家暴是天天兒的!功勞苦勞是應該的!吃了飯睡了床可是要算計錢的!”
劉碧蓮睜著眼珠子環顧四周看景的村民,本想刁難她個臭老太婆的,哪料竟叫自家在村裡頭丟了人現了眼兒。
這給她氣的啊,倆鼻孔一撐圓就是個亂噴氣。
見老孃的戰鬥力這麼強悍,謝桂花那稀軟的腰椎骨子也漸漸硬了起來。
“下不了蛋的臭婆娘!誰家娶了才是倒了血黴!”劉碧蓮慣性般張口就將矛頭使勁往好欺負的謝桂花身上戳:
“北村兒也眼珠子睜圓了瞧下這張臉了!就是不介意撿旁人家用剩的二手貨!也得顧著自家的香火!”
“誰娶誰家斷子絕孫!”
楊舒芬耐著性子等她吆喝完,隨後便是一聲絕殺:
“他張大喜天天就是個打空槍的,你倆當爹當孃的竟不知道嗎?”
“哎喲喂,自個兒是個斷子絕孫克妻滅子的孤獨終老命,卻將黑鍋往清白姑娘身上扣。”
“原來你老張家的能耐全在甩黑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