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他有多久未曾感受到這種暖意。
知他有意識的第二天,他媳婦便體貼的為他準備了輪椅來曬太陽。
霍瑾見喉嚨滾動,只覺渾身連著心口都在隱隱作燙。
梁未鳶倒沒察覺他,在他身後微微眯著眼頷首,將看見的繪出於口:“今日有三朵濃煙似的雲。”
“嗯?西邊那朵,像極了獅子狗,也是奇哉。”
霍瑾見聽著梁未鳶訝異了聲,頓時想笑,唇角卻只能微微牽動。
女子的溫和細心,樹影沙沙作響,遠處丫鬟們的低語,這些久別的人間煙火比任何戰功都更讓他心安。
梁未鳶恰好垂眸,看見霍瑾見舒展雋眉淡淡的喜意,便知他很是享受。
沒再言語,定定的陪著他身邊,不時用銀匙舀起溫水,輕輕潤著他那被曬得乾燥的唇瓣。
洞門外,老太君扶著阿福嬤嬤的手,正站在竹影裡,瞧著這幕,微微點頭。
“您瞧大少夫人那細心模樣。”阿福嬤嬤壓低聲音,“是打心眼裡好好照顧著大公子呢。”
老太君沒說話,只望著院裡那對般配的身影。梁未鳶不忘替霍瑾見調整輪椅上的軟墊。
“我活了這把年紀。”老太君忽然輕笑,佛珠在掌心撥出輕響,“也從沒見過哪家新婦能把昏迷的夫君照料得這般妥帖。”
“你瞧覲見身上的衣裳穿戴,不凌不亂,正正經經的比貴公子體面,臉色還較昨日紅潤不少,哪像個病人?”
“大少夫人心裡頭有分寸,她手底下人也無有輕視大公子的。”阿福嬤嬤道著。
“昨兒二房的人想往青竹院送點心打聽,都被丫鬟硬生攔住,說姑爺吃不得外食。”
“進去吧。”老太君滿意頷首,輕咳了聲,扶著柺杖往前走。
梁未鳶聽見動靜望去,便見老太君和阿福嬤嬤身影。
老太君今日穿了件絳紫色雲錦披風,滿頭銀髮梳得一絲不苟。
“祖母。”梁未鳶走去福身,被老太君攔住。
“快別多禮。”老太君拍拍她的手,“我在那兒瞧了好半晌,你這孩子,比我屋裡的佛前供燈還周到。”
陽光落在老太君臉上,將她眼角的皺紋照得一清二楚,卻比往日更矍鑠有神。
“阿福,把東西拿出來。”老太君轉頭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