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眉頭深深擰成川字,她拄著龍頭柺杖起身,望著跪在雨裡的孫媳婦,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糊塗東西,快起來說話。”
“不!”梁善玉突然提高聲調,帶著哭腔,“若祖母不答應,孫媳就長跪不起!”
她想起霍思源的威脅,想起餘氏的狹隘,掌心死死掐出了血痕。
“思源他,他是真心悔過,如今正在房裡痛哭流涕,自責的不行……”謊言從齒間溢位,她卻將頭埋得更低,不讓人看見眼中的恨意。
老太君望著梁善玉倔強慘白的模樣,緊鎖起眉頭。
凝了片刻,她渾濁的雙目裡逐漸恨鐵不成鋼。
是非過錯,老人家心裡自有一杆秤。
她怒的,是梁善玉怯懦至此,心口不一,只為了那個混賬求情。
堂前的銅鶴香爐飄出嫋嫋青煙,在雨幕中很快消散:“你這痴兒……”
老太君揮了揮手,聲音裡帶著無奈,“罷了罷了,三日後解禁。你且起來,莫要傷了身子。”
禁足三日,算作霍思源療傷的時間,也無傷大雅了。
梁善玉如釋重負的癱坐在地,似笑似哭,“孫媳多謝祖母開恩!”
好一會,她才掙扎著起身,匆忙回去轉告霍思源這個好訊息。
老太君疲憊的闔了下眼,乾癟的唇不時抿起,多少覺著糟心。
“老夫人,您也別太憂心了。”阿福躬著身,手中的團扇輕輕晃動,“侯府這些事兒,總會過去的。”
“這幾日上下雞飛狗跳,我這把老骨頭,真是經不起折騰了。”老太君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動作略顯遲緩。
要說唯一叫她歡喜的,便是大孫子日漸恢復的訊息。
阿福見狀,寬慰說道:“今兒還有好事的,您忘了?下午老太傅夫人要來拜訪。”
“您與謝老夫人許久未見,到時候閒聊幾句,心情定會好些。”
老太君聽聞,眼中終於有了些許光彩,嘴角微微上揚。
“倒是把這事兒忘了。她啊,最是豁達,與她聊聊,倒能寬寬心。”老太君笑呵呵的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襟,精神也振作了些。
“轉告未鳶,讓她下午隨老身同去迎人,不能失了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