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這才猛然回過神來,不知哪兒來的膽子,將一把將陸定淵推開:“世子,已經是午時了,奴婢去給您買些吃食來。”
她匆匆站起身,不敢再看陸定淵一眼。
泛著盈潤水光的唇瓣在眼前輕輕開闔,面前的人眸色閃爍,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陸定淵勾唇,心情頗好。
“外頭的吃食來歷不明,你就不怕有人藉機下毒?”
沈枝意一頓,看著他的眼色試探著開口:“那……我給您做?”
“我要燻醉鱸魚、櫻桃琥珀肉、八寶羮”
陸定淵理直氣壯地報起菜名,個個都是費時費力又費銀子的菜色,沈枝意不禁愣住了,都這種時候了,真的有必要在吃食上這樣講究嗎,再說這些食材在京郊這種地方估計也是沒有的。
見沈枝意沒回話,陸定淵挑眉:“有問題?”
沈枝意糾結片刻,抿了抿唇:“可能是有一點……”
“這地方怕是沒有那些東西賣,再說,奴婢也不會做您說的那幾樣。”
沈枝意方才心中的那點旖旎被他這無理取鬧般的要求瞬間攪散,這人到底懂不懂事?自己費了那麼大力氣救他出來,他不知感激也就算了,竟然還提這種為難人的要求!
她垂眸看著腳尖,柳眉輕蹙,面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不耐。
陸定淵忽然覺得昨日在林中那個有小脾氣的、大膽的沈枝意似乎在不經意間又從乖順的假面中掙脫出來,露出痕跡來。
“算了”
陸定淵狀似不經意開口:“突然沒什麼胃口,你隨便做吧。”
沈枝意這才應了聲,宅子附近便有市場,沈枝意挑著新鮮便宜的菜色買了些,倒也沒費多大功夫,甚至還順便拐到昨天那老頭的醫館去又買了些藥。
唯一讓她有些苦惱的便是京郊的人太過熱情,見來了新面孔左一句右一句問個不停。沈枝意雖並不反感這樣,卻也實在不敢多說,畢竟如今她和陸定淵都還算還在躲避追殺呢。
於是便只好隨口編了個謊,說是外地來的,在此處歇個腳。
但架不住各位叔叔嬸子嘴皮子利索,七嘴八舌的,謊話也越編越詳細。
最後她買完菜回來時,說法已經變成了自己是和相公出門做生意,相公不小心受了傷,這才在此休養一陣。
沈枝意咬著筷子越想越後悔,自己怎麼就管不住這張嘴呢?別人問就一定要回答嘛?
思來想去,她簡直恨不得回到半個時辰前把自己的嘴給縫上。
如今可好了,陸定淵養好傷一拍屁股就走了,自己贖完身還要再帶著小桃回來呢,到時候該怎麼解釋呢?
要不就說是相公變了心,自己傷心之下帶著妹妹和離出走?沈枝意越想越覺得這個說法可行。
陸定淵見她一回來便耷拉著眉眼半天不說話,剛要開口,便聽大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個白鬍子老頭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什麼飯這麼香啊?”
有生人進來,陸定淵的眸色瞬間冷了下去,起身擋在桌前:“何人如此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