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異常難捱,直到清晨,沈枝意才勉強睡過去。
陸定淵一整晚都箍著她不肯放開,沈枝意身上被汗水浸得黏膩難受,怎麼也睡不安穩。
掙扎著從睡夢中醒過來,陸定淵不知何時已經出去了,身側空蕩蕩的,倒讓沈枝意心中多少安穩了些。
昨晚的陸定淵太過駭人,沈枝意渾身都像是要散架一樣僵硬難受。
每次同房時,下人們都會在側屋常備著熱水,沈枝意艱難地撐著身子下了床,直到整個人都浸在浴桶中,被蒸騰的熱氣包裹,緊渾身繃的肌肉才終於放鬆下來。
腦袋疼的厲害,沈枝意無力地靠在桶壁上,腦中抑制不住地回想起陸定淵昨日的話,眉頭緊緊皺著。
她來不及去琢磨陸定淵怎麼突然動了婚前納妾的心思,還把時間定的這麼急,但她必須要抓緊時間了,離下月初三隻剩下十餘日,原本對於季寒舟的提議,她還有些猶豫,但此番看來自己卻也只有隨他去青州一條路可走了。
沈枝意本來想著從侯府離開後能和小桃在京郊生活,也不算背井離鄉,昨天陸定淵的話卻讓她猛然清醒過來,陸定淵絕不能容忍別人的背叛,她要走就必須走得遠遠的,讓他永遠也找不到。
不過季寒舟再怎麼樣也是外人,無法插手侯府中的事,要拿到賣身契,再找到機會將別院中的小桃接出來,還是要如同先前想的那樣從陸夫人那入手。
本就脹疼的腦袋經過這一番折騰更是難受得厲害,讓沈枝意有些噁心,壓下乾嘔的慾望將最後一瓶避子湯一飲而盡,外頭便響起了敲門聲。
“阿意,你醒了嗎?”
是流雲的聲音,沈枝意急忙從浴桶中出來,披上搭在屏風上的衣服:“我醒了,進來吧”
猛的站起來讓沈枝意身下被扯得發疼,她扶著桌子緩了緩。
流雲一進來便見她撐著桌子滿臉忍耐,露出的肌膚上星星點點的紅痕多的嚇人,頓時便有些心疼:“這也太過分了,還是該求著世子憐惜一些……”
沈枝意扯了扯唇角:“他哪裡會管我的死活”
流雲還欲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還是沈枝意先開了口:
“流雲姐姐這麼早過來是有事嗎?”
“啊!”流雲一拍腦門:“瞧我,一說話連正事都忘了,是老夫人那來人傳你去壽安堂議事。”
“傳我去議事?”沈枝意一愣:“這侯府還有什麼事是我能插上嘴的?”
流雲垂下眸子,有些欲言又止:“倒是沒跟我說,不過……”
“不過我聽說,應是世子要納你為妾的事。”
她看著面前的沈枝意,心中有些不忍,那樣嚮往尊嚴和自由的人,卻被一步步裹挾著走到納妾這一步。
雖說侯府富貴、世子也不是苛待妾室之人,可婚前納妾,終究是會被人詬病的。
陸定淵有權有勢,別人定是不敢多說,那麼這些詬病便免不得落在沈枝意一人的身上,走到哪都被人指指點點,那時又何來“尊嚴”一說呢……
看出她心中所想,沈枝意扯起唇角,拍了拍她的手,反倒安慰起流雲來:“姐姐別擔心,走一步是一步。”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