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乾旱,三月滴雨未下。
黃沙河村旁,往年氣勢磅礴奔騰飛浪的黃沙河道如今也乾旱得只剩涓涓細流。
河中乾枯而死的魚蝦也都被村民們撿去食用殆盡。
鬆軟的河道中,不少人還在挖掘河沙,尋找泥沙之中的河蚌之類用來果腹。
一名身材瘦弱,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少年此刻正在不斷刨沙。
旁邊還有一條同樣消瘦,頭頂有兩根呆毛凸出的黑狗跟著少年一同刨,狗爪子刨得飛起。
少年背後的小揹簍之中也有一些河蟹,河貝之類。
“嘶……”牧長青疼得收回了手,只叫手指被劃出了一條口子,流出了濃稠的鮮血。
“什麼東西?這麼鋒利。”
他從淤泥之中刨出割傷自己的東西。
這是一個看上去彌補銅綠,鏽跡斑斑的銅壺。
這銅壺外形有幾分類似茶壺,瓶口略大,邊緣很鋒利,顏色極為老舊,上面有很多長青看不懂的扭曲模糊文字,如同鬼畫符,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月。
牧長青沒注意到,他割破手指流出的鮮血滲透在銅壺之中,被銅壺吸收。
清洗小銅壺,竟然從中倒出一隻小小的白色烏龜,牧長青頗為驚奇,這烏龜看似冬眠一樣,一動不動,不過太小了,還不夠塞牙縫,他丟入了自己的揹簍,養一養燉湯喝。
“銅壺洗乾淨倒是可以當個喝水壺……”
牧長青也沒有在意,銅壺直接丟在自己背後的小揹簍中。
“汪,汪汪……”突然,黑狗發出犬吠聲。
牧長青看去,頓時露出驚喜神色,發現這銅壺的地方,二毛刨出了好幾個河蚌。
這些河蚌個頭都有拳頭大,非常的肥。
“哈哈,二毛,今天我們不用餓肚子了。”
牧長青大喜,連忙將這些河蚌撿起來丟在揹簍之中,足足撿了大半揹簍,得到十二個肥美的河蚌。
在這乾旱缺糧的時節,這樣的河蚌簡直就是救命珍饈。
“十二個河蚌,到時候煮出來分五個給嬸嬸家,大哥在備考秀才需要補身子,兩個二毛你吃,三個我吃,剩下兩個明天當早飯。”長青美美的計劃著。
“汪汪……”二毛狗似乎聽懂了,也流出了口水,小尾巴搖晃飛快。
收穫頗豐的牧長青帶著黑狗向家的方向回去,他住的地方離家這裡也只有二里地。
不過長青腿腳似乎有些問題,走起路來有些跛腳,走得很慢。
少年慢慢走,黑狗慢慢跟著,時而看見飛過的蟲子會頑皮的去撲咬,一人一狗的身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
黃沙河村,幾十戶人家,今年的大旱導致家家糧食短缺,甚至有的老人熬不過已經餓死了。
牧長青的家說是家,不如說是一個牛棚改造,隔壁是大伯家。
大伯家是三間大瓦房,對比旁邊牧長青牛棚改造的家不知道好了多少。
五年前父母染上疫病死後,家裡的幾畝良田被大伯嬸嬸家家霸佔賣了出去,就連家裡唯一的一間瓦房都被大伯家拆了。
用牧長青家的一間瓦房,大伯把自己家兩間瓦房改造成了三間瓦房。
留給牧長青的只有一間牛棚,三面土牆,一面柵欄為牆,稻草為頂。
以前牧長青幫大伯家餵豬放牛務農,每天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才能換來一點殘羹剩飯。
去年他自己開荒出了一片土地,借來一些糧種開始自己種地,誰知今年遭遇大旱,糧食不說顆粒無收,但是收成比以往少了五六成。
交稅還要交三成,手中糧食剩得可憐。
把撿來的河蚌丟在破舊的鐵鍋之中,加上一些不怎麼清澈的水,然後丟下一塊已經乾癟的生薑生火開始烹煮。
看著已經見底的鹽罐子,長青又些捨不得又有點糾結。
最終一咬牙,用手指刮下罐子底薄薄的一點黑粗鹽粒放入鍋中。
自己可以多熬幾天不吃鹽,大哥讀書費腦子不能不吃鹽。
他是牧家唯一可以出人頭地考上秀才的人,他考上秀才自己也能沾點光,少交一些糧稅呢。
看著罐子已經顆鹽不剩,少年微微嘆了口氣,打入一些水放入罐子中,明天水還能有點鹽味兒。
這時,他自己修建的籬笆小院傳來一陣粗暴敲門聲,牧長青連忙去開門,只見柴門外站著一名身材肥胖的彪悍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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