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就怪她是偷偷溜出來的,身邊只帶了兩個柔弱的婢子,連個侍衛都沒有。
“陸九爻,你給我等著,我讓你不得好死!”景榮在陸九爻耳邊暗暗咬牙,被人引著走出了天香樓。
直到馬車消失在長街的盡頭,堂內的謾罵聲才停下。
帶頭的那位壯士人高馬大,看上去四十多歲,有些跛腳。
他向陸九爻深深抱了一拳:“九姑娘,我曾隨赤羽騎在北境廝殺過一陣,可惜後來被蠻子廢了只腳,虧得侯爺照顧我,給我一大筆銀錢讓我頤養天年,您放心,再有人敢欺負你,你就上城西的灣子巷找我,我替你出氣!”
“提前謝謝這位大哥了。”
陸九爻禮數齊全,並沒有因為人家只是個平頭老百姓而將自己擺高一等。
“九姑娘實在客氣。”
鬧劇結束,眾人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該吃吃該喝喝,就好像剛才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
見堂內安靜了下來,楚宴清和嚴危才緩緩地邁著步子走下去。
看見來人,陸九爻掃他一眼,伸出細嫩的小手攤開在對方面前。
“給錢。”
楚宴清確實輕鬆一笑:“給什麼錢?”
“人家戲班子演出戲還要收個賞錢,你在樓上看了這麼一出好戲,還能白看了不成?”
原來陸九爻早就注意到他了。
這姑娘眼力好,楚宴清見怪不怪,他從懷裡拿出個小小的賬冊,才巴掌大,放在陸九爻的手中。
“賞錢沒有,確有比賞錢更好的東西。”
開啟賬冊一看,正是天香樓這三年內記載的朝中官員在此消費的明細。
陸九爻眉頭微皺:“這能看出什麼?人家在天香樓吃個飯不是正常?”
“吃飯正常,吃別的就不正常了。”
楚宴清為她掀開一頁,指著上面的幾個字道:“你看此處寫得什麼?”
順著他手指的位置,陸九爻盯著那三個字喃喃道:“醉……花脂……一例?”
楚宴清的眸子淡了淡。
“今夜這天香樓沒白來,據本王查探到的訊息,萬花樓慘死的女子整整二十人,這賬冊上,醉花脂賣了整整二十份。”
“你的意思是,這醉花脂並非是道菜,而是如花似玉的姑娘?”
楚宴清默默點頭,“當下最要緊的事情是查清這些姑娘的來歷,萬花樓一事牽扯的不止是楚煜,與他同流合汙的那些人,都可能是害死這些姑娘的元兇。”
他們從天香樓出去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
一行人不願耽誤太久,直接駕著馬車來到了萬花樓下。
這地方已然被查封,昔日的盛景不在,蕭索凋零的樣子讓這裡看上去像個鬼樓一般。
樓外守了一圈的暗衛,看見來人,門口一位和嚴危樣貌相似的守衛來到楚宴清跟前。
“主子,歌妓舞妓全都在樓裡關著,一個也沒跑掉。”
本身是該將這些人通同關進大牢的。
不過想著,大牢內已經關了芸娘和莘代,避免他們之間傳遞訊息,就將這些小嘍囉都守在此處。
“這是嚴危的兄長,名喚嚴安。”
楚宴清看向陸九爻道:“讓他先引著你去關押蠻女的地方,你是女子,先同她們套套話,強硬的方法在那些人身上用不來。”
“這算不算憐香惜玉?”陸九爻挑眉。
楚宴清神色淡漠地看著她:“不算,在本王眼中,這世間只有一位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