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代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陸九爻懸在空中的手一滯。
她眉頭輕皺,往莘代的腿上輕拍了一下,表示不悅。
“你怎的還不信我!”
她好似對楚宴清恨之入骨一般,咬牙切齒道:
“莘代,你是我帶進侯府的,說來被北宸王盯上也怪我。”
她耐著性子解釋。
“我跟你實說了吧,我這未來太子妃的身份你是知道的,之前種種全是出於楚宴清的脅迫,那瘋子發起瘋來有多嚇人你已經領教過了,不用我多說吧。”
“他把你塞進我車裡,我又不敢拒絕,但你這手真的不能再耽擱了,不然這輩子就廢了!”
莘代知道陸九爻醫術不淺。
當下處境,肯為她治療的,怕是隻有眼前人了。
她拿過筆,用紅腫不堪的手勉強在紙上寫出四個大字。
“你沒騙我。”
陸九爻猛一拍手,憤憤道:“我肯定不能騙你!太子妃是何等高位,我能不珍惜?之前我那都是被楚宴清脅迫的!”
不知怎的,在陸平侯府的隊伍前駕馬開路的楚宴清連打了兩個噴嚏。
身後的嚴危登了兩下馬腹,行至楚宴清身旁關切地問:“離上次藥浴已經小半個月了,山中陰寒,主子還是多穿些。”
“無妨。”
楚宴清揉了下酸脹的鼻子。
“許是鼻腔內進了飛蟲,不礙事。”
這邊“飛蟲”已經為莘代上好了藥。
並細心地用紗布將她的手指一一纏上,只要仔細將養些時日就能痊癒了。
不過騙歸騙,關鍵事情上可不敢胡來,陸九爻並未解開她的啞聲丸,依舊只是把紙筆遞過去。
“你跟我說說,你製毒的本事這般大,是不是有師父指點?”
莘代在紙上寫下三個字。
“大長老……”
陸九爻嘟囔一句,又問道:“這大長老是誰,現下可在隆中?”
“不在。”
陸九爻忽然覺得不對勁起來。
“那她可曾來過隆中?”
“不曾。”
這下陸九爻犯起了為難。
莫不是下毒之人與北蠻無關?
陸九爻又問:“你可知有什麼毒是能讓生產後的婦人急轉直下,體虛力竭而亡的?”
莘代仔細想了想。
細長的毛筆在宣紙上沙沙作響。
“西域聖手,林妙。”
林妙這兩個字聽上去格外耳熟,似乎誰人與她提起過。
陸九爻乍然一驚,心臟好似凝滯住了一般。
曾為楚宴清把脈的時候,他說過,西域聖手林妙,為他醫治過蠱蟲。
那西域聖手的名諱陸九爻後來也聽過些,說她是江湖遊醫,居無定所,行醫看病向來不收取分毫。
這樣的人怎會給母親下毒,或許只是巧合。
等得了空向楚宴清打聽打聽此人,想辦法見一見,滋要是見到了人,陸九爻就能看個大概了。
正細細想著,行進的隊伍忽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