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女娘,伶牙俐齒!
郭坤明嘆息一聲,又道:“大家都是在朝為官的,為的都是陛下,偶有拌嘴實屬正常,你個小姑娘不懂莫要胡說!”
“尚書大人覺得我是胡說?”
陸九爻眼神忽然泛光,“聽聞您與戶部關係不錯,那既然要幫襯,您出面請旨,讓陛下多撥給赤羽騎些軍用可好?”
郭坤明:“……”
“前幾日戶部才從南疆進了一批戰馬,可是個頂個健碩的汗血寶馬,聽聞那匹馬要待秋獵時獻於陛下,供世家圍獵所用,這麼好的東西光在山上跑豈不屈才,運到北境吧?”
“……”
這丫頭久居深閨訊息怎麼這般靈通!
“那不行。”
“不行?”
陸九爻又道:“那東南防汛的河堤剛建好不久,聖上有意命我大阿兄在秋闈之後治理水患,倒不如尚書大人請旨前去?”
“我一把年紀……”
陸九爻這便不解了:“這也不願那也不行,尚書大人如何幫襯我陸家?”
郭坤明被問得啞口無言。
他在朝堂上的話語權不必多說,有哪個不長眼的與他唱反調,也能毫無忌憚地回懟過去。
觀當下處境,這個瘋王就在旁邊守著,誰知道陛下放他出來是為了在朝臣中安插個鷹眼還是真的顧及兄弟情義。
自古帝王多薄情,還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些,就算要給陸九爻些紅利,也不敢當著楚宴清的面這麼毫不顧忌地許諾。
他冷靜了片刻,忽然起身,站到了門口。
對陸九爻微微擺手:“你來一下,我跟你說。”
陸九爻半信半疑,卻沒有多加猶豫,徑直走到他身邊。
郭坤明聲音壓得很低,生怕遠處的人聽見。
“他一個沒有實權的瘋子,你靠著他做甚,姑娘是未來東宮太子妃,理應和太子站在一條繩上,咱們才是一夥的。
你承認那迷香是你放的,礙於陸平侯的面子,陛下不會把你怎樣,太子也能儘早放出來。”
說話間,他的眼睛時不時瞟向遠處的楚宴清。
確認對方沒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之後,他的聲音才壓得更低,跟蚊子叫一樣難以捕捉。
“你家八公子不是想參加今年秋闈?巧了,主考官就是我,我讓他高中,你看可行?”
“王爺,他許我秋闈讓八哥高中,要做手腳。”
纖纖玉指抬起得乾脆利落,一點不拖泥帶水。
陸九爻轉身便坐回去,留下郭坤明獨自在風中凌亂。
不是。
這丫頭在山上呆傻了,怎的就認不清當下局勢。
楚宴清平靜地抬眼,寒霜般的眸子卷著三分譏誚。
“郭尚書好大的本事,在天子腳下動起手腳來都這麼如魚得水。”
“罷了,本王也倦了。”
他漠然起身,黑色的大氅靜靜地垂著,行走間不經意地擺動,經過郭坤明時裹著冰涼的冷風。
“這話本王不介意再說一遍,陸九爻是我北宸王府的人,你敢打她的注意,便是動了本王的底線,大殿之上,郭尚書還是想好說辭,免得跳牆。”
“陸九爻!你是太子的人!”郭七安忍不住站了起來。
他郭府好歹是世家名門,在整個朝堂位高權重,怎麼能讓一個小小女娘羞辱成這樣。
“你是太子妃,與北宸王孤男寡女,就不怕被人詬病,就不怕毀清譽嗎!”
他手指陸九爻,憤憤揮舞。
“嚴危,斷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