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引著醫女穿過曲折的迴廊,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說著林婉淑近日的“不適”。
“姨娘這幾日總說頭疼,夜裡睡不安穩,白日裡又沒精神......”
巧兒腳步輕快,聲音清脆。
“府醫待會兒可要仔細瞧瞧。”
醫女提著藥箱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
從蘭芳院到丹桂院,一路上多的是丫鬟婆子。
她來了丹桂院的事根本藏不住,屆時蘭芳院那邊……
薛明珠給的荷包此刻還沉甸甸地墜在袖中,好似一塊燙手山芋。
轉過迴廊,丹桂院的匾額赫然映入眼簾。
時值初秋,院中開的早的桂花已經冒了頭,搖曳的簇簇金黃帶來清甜的香氣。
而樹下的搖椅上躺著一個慵懶的人影。
見府醫到了,林婉淑隨手將書卷擱到一旁的石桌上。
“可算來了。”
她懶懶地抬眼,瞧見醫女額上細密的薄汗,唇角微微上翹。
“姨娘我還以為,府醫眼裡只有夫人一位主子呢。”
醫女微微欠身,聲音平穩。
“府中醫案皆有記錄,林姨娘若有不適,奴婢自當盡心。”
林婉淑輕笑一聲,隨手拂開落在裙上的落花。
“聽說方才蘭芳院又請了你去?”
醫女目光低垂,落在藥箱上,答道。
“入秋天涼,不過是要了幾個秋養的方子。”
林婉淑朝巧兒使了個眼色。
巧兒立刻會意,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放在石桌上,錦囊口微微敞開,裡頭隱約有光芒閃爍。
“我家主兒近日身子不適,想請府醫開個調理的方子。”
巧兒笑吟吟道。
“這是診金。”
醫女看了眼鼓鼓嬢嬢的錦囊。
錦囊倒是比夫人的大的多,可這錢......她不能拿。
“先前已經為林姨娘請過脈,只是肝火旺盛,無需特別用藥。”
林婉淑突然笑了,笑聲清脆悅耳。
“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她傾身向前,身上沾染的桂花香幾乎將醫女籠罩。
“宋姨娘的脈象,究竟如何?”
醫女後退半步,保持著得體的距離。
“姨娘恕罪,醫者有為病人保密的職責。”
林婉淑眯起眼。
“職責?你以為守著這點規矩,就能在侯府安身立命?”
她輕撫著錦囊。
“夫人多疑,從我派人去請你的那一刻,你就已經不乾淨了。”
醫女面色微沉,眼中閃過一絲惱怒。
“奴婢只是盡本分。”
林婉淑將手裡的錦囊拋向她。
“同樣的話,你對著夫人是說,對著我也是說。這世上誰會嫌銀子少呢?”
醫女下意識接住時,不由得一愣。
夫人雖出身薛家,但執掌中饋以來一直主張勤儉,對下人自然也吝嗇些,給的荷包是五兩銀子。
而林姨娘的父親可是當朝戶部侍郎。
戶部的油水奠定了林家殷實的家底,出手便是十兩,細看其中還有一粒碎金子。
“宋姨娘…脈象確實有滑象。”
林婉淑秀眉一挑,顯然對這模稜兩可的答案並不滿意。
她指了指石桌上嶄新的醫書,翻開的頁面正是滑脈詳解。
“滑脈主妊娠或痰溼,依你之見,宋姨娘是哪一種?”
醫女背脊一僵,但很快恢復如常。
“月份尚淺,不能確定......若真為喜脈,也不過半月有餘。”
林婉淑靠回椅背,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宋姨娘脈象之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