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珠剛走到書房外,就聽見裡面傳來女子輕柔的笑聲。
她腳步一頓,手中的食盒微微傾斜,湯水在盅裡晃盪,一如她晃盪的心緒。
“玄侍衛。”
薛明珠強壓下心頭驟然湧上的酸澀,聲音儘量平穩。
“裡面還有旁人?”
玄奕喉結微動,還未答話,書房的門卻突然開了。
宋長樂提著食盒邁出門檻,見到薛明珠時明顯一怔,隨即垂首福身行禮。
“夫人金安。”
她穿著那身素鍛衫子,腰間繫帶鬆垮地挽著,不但看不出豐盈,反倒比往日更顯纖腰嫋娜。
裙尾翩躚間,一雙軟底緞面繡鞋忽隱忽現。
不是往日那雙硬底的了。
想起府醫說過“孕者忌穿硬底恐滑胎”,薛明珠眼色驟冷。
這賤人月信遲了不過半月,還未確診就敢如此招搖?
薛明珠的目光刮過宋長樂全身,最後釘在她手裡的食盒上。
自己晚了這賤人一步?
“原來是宋妹妹。”
薛明珠指甲深深陷進掌心,開口時卻聽見自己聲音飄得陌生。
“本夫人倒是來得不巧了。”
宋長樂抬眼偷瞧她的神色,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怯意。
“妾身只是來送些點心,這就告退。”
薛明珠卻注意到她唇上胭脂暈染開來,像是被人用力揉搓過,眼尾還帶著未褪的紅暈。
一瞬間,她只覺氣血上湧,提著食盒的指節驟然收緊,手中的食盒好似有千斤之重。
青柳暗道不好,只是不等她拉薛明珠的衣袖,一聲呵斥已經響起。
“站住。侯爺日理萬機,你一個姨娘也敢來打擾?”
宋長樂像是被嚇著了,當即肩膀一縮。
“夫人教訓的是,妾身知錯了……”
書房內傳來沈昭臨低沉的聲音。
“夫人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那聲音像一盆冷水澆在薛明珠頭上。
她咬了咬下唇,作勢轉身卻未真正邁步。
她垂眸低聲道。
“侯爺既已用過膳,妾身還是不打擾了。”
屋內傳來沈昭臨一聲低笑,帶著幾分慵懶。
“宋氏帶的糕點甜膩,我倒覺得明珠來的正是時候。”
薛明珠唇角不自覺微微上揚,卻仍站在原地不動。
“侯爺說笑了,妾身哪比得上宋妹妹體貼。”
宋長樂識趣地福身。
“侯爺與夫人慢用,妾身告退。”
她經過薛明珠身邊時,目光飛快地掠過夫人攥得發白的指尖,嘴角幾不可察地翹了翹。
薛明珠盯著那道婀娜背影,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直到那抹白色消失在迴廊盡頭,她才深吸一口氣,換上溫婉的笑意邁進書房。
淡淡的桂花香立刻撲面而來。
她目光掃過案几上那碟還沒用完的桂花糕。
甜膩的香氣突然變得刺鼻,酸味直衝腦門。
“侯爺既已用了點心,這湯怕是多餘了。”
她聲音發澀,將食盒放在案几上時,指尖微微發抖。
沈昭臨走到榻邊坐下,抬眸看她
“夫人親手熬的湯,豈是點心可比?”
薛明珠心頭一熱,忙開啟食盒取出湯盅。
她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碗,遞到沈昭臨面前。
“侯爺近日操勞,妾身特意熬了百合蓮子湯,最是安神,您嚐嚐?”
沈昭臨接過瓷碗,舀了一勺,點頭道。
“不錯。”
簡單兩個字,卻讓薛明珠眼角微微溼潤。
如今這碗湯,是不是也算抓住了他片刻的專注?
沈昭臨目光落在她眼角,忽然道。
“夫人近日氣色不錯。”
薛明珠一怔,那點溼潤瞬間消逝,轉而臉頰微熱。
她今日特意敷了珍珠粉,點了新色的胭脂,連眉黛都換了溫柔的顏色。
沒想到這些小心思,竟真被他看在了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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