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臨的呼吸驟然一滯,撐在榻邊的手臂肌肉繃緊。
“侯爺,姨娘。”
外間傳來香蘭小心翼翼的通報聲。
“夫人院裡的青柳姐姐來了,說夫人備了晚膳,請侯爺過去用飯。”
宋長樂眼底掠過一絲明晃晃的失望,她指尖輕輕點在沈昭臨胸口,將他推開了些距離。
“侯爺快去吧,夫人派人來請,若推拒了,倒顯得妾身不懂事了。”
她嗓音溫軟,眼底藏著狡黠,指尖仍繞著沈昭臨的衣帶。
“妾身這身子...…怕是侍奉不了侯爺。林姐姐又被禁足,其他姐妹大多抱恙,侯爺不去夫人那裡,還能去哪呢?”
沈昭臨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倒是會替本侯安排,真當本侯聽不出你的挑撥?”
宋長樂吃痛輕呼,卻滿眼無辜。
“妾身哪敢?不過是心疼侯爺無人侍奉罷了。”
門外腳步聲漸近,青柳的聲音已經清晰可聞。
“侯爺,夫人特意命小廚房燉了鹿肉燴山藥..….”
沈昭臨鬆開她的手,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這才轉身利落離開。
沈昭臨一走,宋長樂立刻翻身下榻,快步衝到銅盆前,手指探入喉間攪拌,直到酸水混著苦汁湧出,方才作罷。
“姨娘!”采苓心頭一跳,連忙遞上溫水,“您這是做什麼?”
宋長樂漱了漱口,擦去唇邊水漬,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薛明珠那茶里加了足量的黃連,雖不傷身,卻苦得鑽心。若不及時吐出,今晚怕是連飯都咽不下。”
香蘭匆匆端來蜜餞:“姨娘快含一顆壓壓苦味。”
蘭芳院內,香爐徐徐往外吐著甜膩的暖情香。
薛明珠親自為沈昭臨斟了一杯女兒紅,柔聲道。
“侯爺嚐嚐,這是妾身出嫁時帶來的,埋在樹下多年,今日特地取出來為侯爺解乏。”
沈昭臨接過酒杯,目光在薛明珠精心裝扮的面容上停留片刻。
不過是去了趟落花塢的功夫,她已經重新描眉梳妝。
“夫人有心了。”
他淺啜一口,酒液清冽,確實不錯。
薛明珠夾了一筷子鹿肉燴山藥放到沈昭臨面前的白玉碟中,狀似無意道。
“這是今早莊子上新送來的鹿腿肉,妾身特意吩咐用黃酒煨了兩個時辰……宋妹妹身子可好些了?妾身賜的補茶,她可還受用?”
沈昭臨筷子微頓,抬眸看她:“當真是補茶?”
薛明珠袖子下的手收緊了一些,該不會是那個賤人當真在侯爺面前嚼舌根了?
她面上笑容不變。
“是紅棗枸杞茶,最是溫補,侯爺怎麼這樣問?”
沈昭臨想起袖口那片茶漬,眸色微沉。
他將鹿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後才道。
“她身子虛,夫人日後不必費心。倒是後院姨娘們接二連三地病倒,夫人有何說法?”
薛明珠眸色冷了冷,顯然是想起來那些想要聯名向侯爺告狀的姨娘們。
她向趙嬤嬤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捧上一個錦盒,開啟后里面整齊碼放著幾包藥材。
“妾身正想說這事兒呢,每個院落妾身都派了府醫過去診脈,李氏是心口疼,周氏是高熱不退……趕巧了不是?”
沈昭臨目光掃過那些藥包,不動聲色。
“夫人以為?”
薛明珠揮了揮手,趙嬤嬤帶著丫鬟們下去,壓低聲音。
“妾身懷疑,有人暗中串聯,宋氏抱恙前,這些姨娘安分守己,怎的突然就集體病了?”
話未說完,沈昭臨突然輕笑一聲。
“夫人的意思是,宋氏一個剛入府的姨娘,能有這般能耐讓其他人配合著她做戲?”
薛明珠被他這一笑笑得心頭一緊,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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