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永寧侯府門前停穩時,暮色正濃。
府門前的燈籠在風中搖曳,將眾人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沈昭臨率先踏下車轅,轉身時,燈籠昏黃的光將他的面容映得半明半暗。
他目光微垂,正落在扶著車轅準備下車的薛明珠身上。
“夫人即刻禁足蘭芳院,無令不得踏出院門半步。”
薛明珠扶著青柳的手剛落地,聞言猛地抬頭,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沈昭臨冷峻的側臉。
皇帝久居深宮,永寧侯府又不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何須這般較真?
她在宮宴上受盡委屈不說,回府後難道真要像未出閣時那般,日日數著磚縫度日?
“侯爺當真要如此絕情?”
薛明珠眼尾微微泛紅,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伸手去拽沈昭臨的衣袖。
“妾身當真是冤枉的……”
沈昭臨側身避開她的觸碰,冷笑一聲。
“冤枉?夫人是想對聖旨陽奉陰違?薛家有這個膽子,還是永寧侯府有?”
府門前當值的小廝們紛紛低頭,卻掩飾不住眼中的驚詫。
侯爺與夫人向來一副相敬如賓的模樣,怎的今日從宮宴回來就撕破了臉?
薛明珠環顧四周,見下人們雖不敢直視,卻都豎著耳朵聽動靜,只得強壓下滿腔怨憤,咬牙道:“妾身遵命。”
她扶著青柳的手往蘭芳院走,經過宋長樂身邊時,忽然頓住腳步,怨毒地剜了她一眼。
宋長樂低垂著眼簾,只掩唇輕輕咳嗽了兩聲,將身子往旁邊讓了讓。
沈昭臨轉向宋長樂,伸手欲扶。
“你臉色不好,本侯送你回院。”
宋長樂卻不著痕跡地避開,指了指不遠處被巧兒攙扶著的林婉淑。
“林姐姐醉得厲害,身邊只有巧兒一人。侯爺還是先照顧她吧。”
沈昭臨眉頭微蹙,到底還是轉身走向林婉淑。
“去請府醫到落花塢。”
他丟下這句話,打橫抱起昏睡的林婉淑大步離去。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遊廊轉角,宋長樂才在香蘭攙扶下不緊不慢地往落花塢走。
剛轉過迴廊,她忽然腳下一軟,整個人向前栽去。
“主子!”香蘭驚呼未落,一隻有力的手臂突然從側面伸出,穩穩扶住了她搖晃的身軀。
宋長樂抬頭,正對上玄奕那張常年不見表情的臉。
“夫人小心些,侯爺命屬下送側夫人回院。”
玄奕聲音毫無波瀾,手上力道卻恰到好處。
宋長樂心頭微動,沈昭臨竟派了貼身侍衛來盯著?
看來今日之事,確實觸到了他的逆鱗,少不了一番盤問。
回到落花塢,醫女已挎著藥箱侯在廳中。
見宋長樂進來,連忙上前行禮。
診脈時,她的手指在宋長樂腕間停留許久,眉頭越皺越緊。
“側夫人風寒未愈又飲酒過度,加上...”
醫女遲疑地看了眼她後背。
“背部撞傷,需好生調養。”
說著開了劑安神湯藥,又取出個青瓷小瓶。
“這是活血化瘀的膏藥,睡前讓丫鬟給您揉開。”
待府醫退下後,玄奕也回了主院覆命。
宋長樂強撐的精神這才鬆懈,整個人軟軟靠在榻上。
香蘭心疼地替她解開衣衫,看到後腰那片青紫時倒抽一口冷氣:“主子何必為那溫芷柔拼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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