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會兒,李維和貝爾聯袂而來。
貝爾對身邊的管家吩咐道:“去把甜點取來。”
不一會兒,五份甜點擺了上來。
管家笑呵呵地解說道:“這是彩虹魚和刀魚的肉打成的泥,特意去了筋骨皮,沒有一絲魚腥味,但保留了魚肉的口感。同時裹上楓糖漿和紫蘇草汁,冰凍定型,是伯爵府上的新品。”
眾人目光向李維看齊,李維舉起手中的湯匙:“敬美食!”
格雷格·格里斯硬著頭皮嚐了一口,眉開眼笑,大快朵頤。
鄧利維·邁克臉色嚴肅,吃了一口便放下了湯匙。
厄爾·克拉克吃了幾口,目光掃見除了鄧利維都還在品嚐美食,也就繼續吃了起來。
侍女們撤下餐盤,李維用餐巾擦了擦嘴:“鄧利維騎士,甜點是不合您的口味嗎?”
鄧利維先是站起來鞠躬,隨後回話:“不,子爵大人,我只是沒有胃口。”
“哦,具體說說看。”李維笑意澹澹。
“我聽聞您在瓦蘭城做一些泥匠活計。恕我直言,這並非一個子爵的體面。”鄧利維開門見山。
“那浪費糧食就是騎士的體面嗎?”李維指了指鄧利維面前的甜點。
鄧利維端起盤子直接倒進嘴裡。
李維轉向貝爾:“貝爾男爵,說一說在火燒哈爾庫林的時候,你們是怎麼脫險的。”
“是泥,大人,我們在泥堆裡打滾,直到渾身上下沾滿了淤泥。”
鄧利維臉色漲紅,河谷鎮一戰他已經50多歲了,基本是作為治安官和運輸官出現在戰場上的:“我認為榮譽高於騎士的生命。”
“你是說山地騎士團應該在火裡被烤死?還是說靠著幾百人的部隊去正面攻打一座軍事重鎮?”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是說……”
“你知道你的前主君高迪家族在河谷鎮戰役中前前後後死了多少人嗎?”李維面無表情。
鄧利維語氣中有感傷、有自豪:“嫡系並支系共27人。”
“那你知道因為布拉特·高迪拋棄輜重和步兵線進行所謂的榮譽衝鋒死了多少人嗎?”
鄧利維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212人戰死!傷殘並失蹤人數過千!可供應河谷鎮八千聯軍兩個月的糧食被焚燒殆盡!兩個月!”李維語調高昂。
“知道從荊棘領運送一車糧食到河谷鎮路上要花多少糧食嗎?”
“坐下吧,好好想清楚,什麼是榮譽?什麼是體面?接下來的討論還需要你的意見。”
“不要把自己的榮譽凌駕在別人的生死之上。”
正在垂頭作傾聽狀的厄爾·克拉克聽聞此話眼前一亮,心裡暗爽:“對對對,就是這樣,榮譽怎麼能夠高於生死?子爵大人果然跟我是一路人!”
厄爾正待開口說話,貝爾男爵站出來打了圓場:“歇一歇,歇一歇,再來點美食!”
說罷搖了搖鈴鐺,不一會兒女僕又端著餐盤魚貫而入。
“這是彩虹生魚片搭咔粟碎末。咔粟可是諾德王室專供,費了我好大功夫才搞到一點。”貝爾·格里斯不無誇耀。
望著面前的一排彩虹魚片,格雷格·格里斯面色發苦,但在父親若有若無的目光逼視下他不敢挑食。好在咔粟遮掩了魚的腥味,不算難下嚥。
鄧利維·邁克悶不吭聲,低頭進食。
厄爾·克拉克打量了一番,一桌子的人都在埋頭苦吃,咬咬牙,也吃了進去。
不一會兒,厄爾示意自己要去“洗手”。
自有僕人領著他去。
李維望著厄爾的背影眯了眯眼,這貨有點反常,好在自己早有佈置。
……
支開僕人,厄爾開始扣自己的嗓子眼,吐得一頓稀里嘩啦。
隨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綠色的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顆藥丸,就要吞服。
“【御水成牢】!”憑空湧出的水流將厄爾的周身包裹,手中的瓷瓶和藥丸也被水流沖走。
“【沙土填充】!”水流褪去,凝聚的沙子將厄爾的手腳牢牢束縛。
厄爾·克拉克這才看清,出手的是伯爵府上的法師。
厄爾磕磕巴巴:“法、法師大人,這、這是何意啊?”
“不如你解釋解釋,這藥是幹嘛用的?”李維從門外走了進來,甩了甩沾水的瓷瓶。
“你最好老實交代,按照王國律令,謀害封君可是要株連的。”
厄爾面如死灰:“不是我,不是我,是……”
“砰!”,一聲悶響打斷了厄爾的發言,隨即是驚呼聲此起彼伏。
李維眉頭緊皺,趕忙退到兩位法師的掩護之中。
三人警惕地走出狹窄的房間,只見不斷有人向小會客廳聚集而去,看來騷亂是從會客廳傳來的。
“糟了!男爵他們還在裡面!”李維心中一驚。
“哥!”一聲焦急的呼喚,只見艾莎正佔據樓上的制高點,幾名騎士守在她身邊。
李維示意自己很好,同時心中點了個贊,老妹是靠譜的,遇事不慌不亂。
兩撥人匯合,得知剩下的騎士早已經衝進小會客廳了,便靠了過去。
“讓開!讓開!子爵大人來了!”
伯爵府的騎士們維持秩序,驅散人群,李維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鄧利維和格雷格。
“貝爾·格里斯男爵呢?”
“大人,我們進來時只看到了這兩人。”一名黑騎士稟報。
李維心思電轉:“去,你們幾個去左拐第十五個間房,把厄爾·克拉克帶來!”
……
“大人!厄爾·克拉克已經死了!蘭斯·格里斯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