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不懼群攻,但很難處理視距外的威脅。」
——哈弗茨·謝爾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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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商會駐東普羅路斯分會坐落於軍港大營,隔壁就是港口稅所新修建的後花園。
時值六月,正是玫瑰與薔薇最熱烈盛放的季節。
雖然不比荊棘領的黑金玫瑰香型馥郁,普羅路斯種植的觀賞型玫瑰亦以其豔麗雍容馳名大陸。
只是今日,在這一片富貴花海中,多出了幾道格格不入的“窮酸”身影。
涼亭裡,“沒頭腦”一身褐色的亞麻短襟,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上,傷疤與老繭縱橫交織,恰似身前大理石茶桌的紋理。
茶桌對座,四季商會駐東普羅路斯分會長、馬克西姆·布蘭端著茶杯,嫌棄之意毫不遮掩,卻不得不捏著鼻子開口道:
“海德團長,已經有至少十三家商會向我們申訴、草叉傭兵團嚴重干擾了港口的日常貿易。”
“特別是煽動敵佔區的平民力工聚眾鬧事、哄抬運價。”
說著,馬克西姆手中的茶杯重重落下,茶水四濺,帶著“咯嘣”一聲威脅似的脆響:
“海德團長,你也不想辛苦建立的傭兵團被指控勾結斯瓦迪亞反叛軍吧?”
嘲笑聲自“沒頭腦”和他身後站著的幾名護衛口中噴吐而出,打斷了馬克西姆的自說自話。
“沒頭腦”斜靠在椅子上,一副混不吝的無賴模樣、睨了一眼馬克西姆,語帶戲謔:
“如果您邀請我來就是為了這種毫無根據的構陷的話,那麼我只能說、萊茵河又沒加蓋,力工想去哪是他們的自由,是市場行為。”
“市場行為,你聽得懂嗎、馬克西姆爵士?”
“你說是我們煽動的,證據呢?”
“哦,說到證據……”
“沒頭腦”忽地打了個響指,身後的侍衛當即遞出一沓供狀。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這裡,倒確實是有幾個走私案件需要向稅所上報。”
“我懷疑他們才是真正地勾結了斯瓦迪亞反叛組織,並且他們的偷稅、漏稅行為對王國的財政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沒頭腦”將手裡的供狀拍得嘩啦作響,作勢就要起身。
馬克西姆陰沉著臉,眼神變幻,就要伸手去抓那疊供紙。
可他一個養尊處優的貴族,哪裡比得過“沒頭腦”的身手,毫不意外地撲了個空。
“您這是幹什麼,馬克西姆爵士?”
“沒頭腦”的嘴角泛著濃濃的嘲笑意味。
馬克西姆的胸腔劇烈起伏,好一會兒,才說服自己繼續跟這群“泥巴種”虛以逶迤:
“海德團長,我必須要提醒您、一個沒有學過律法的平民,誣告貴族是要被處以絞舌、流放苦役乃至於火刑的。”
他的面上半點不見先前奪紙失敗的尷尬,倒是令“沒頭腦”對這類人的無恥又有了新的認知。
“貴族?”“沒頭腦”敏銳地捕捉到了馬克西姆言語間的漏洞,眼神玩味,“我什麼時候說過走私案牽涉貴族老爺了?”
馬克西姆手指一顫,自知失言之餘也喪失了耐心,幾乎是用看死人的目光盯著面前的“沒頭腦”,冷聲道:
“那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聊的了,希望你不要為今天的決定後悔,海德團長。”
“沒頭腦”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忽地雙手撐桌、在馬克西姆身後的護衛反應過來之前、湊到了他的耳邊,以僅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飛速低語道:
“四季商會的倉庫裡,一定積壓了許多德瑞姆的‘土特產’吧?”
馬克西姆的腰背肉眼可見地繃緊了那麼一瞬。
在馬克西姆反應過來之前,“沒頭腦”又迅速拉開身位,刻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面前一口未動的茶水,嗤笑一聲,帶著手下的人轉身離開。
一直到“沒頭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馬克西姆方才回過神來,只感受到背後的陣陣冷汗,又滑又膩。
他握起茶杯、重重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脆響混著馬克西姆嘶吼在玫瑰園裡炸開:
“通知他們,動手!”
身後的管家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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