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社會,已經很少有人採取這種舊江湖的拜香儀式了。
現在回憶起來,我仍能清晰地感受當時頭皮發麻、熱血激盪、生死與共的真情實意。
人活一輩子,其實就是活回憶。
而回憶,往往由儀式感構成。
儀式,是祝福、是感恩、是緬懷、是警醒......總有它獨特的意義。
當天晚上,我倆喝得酩酊大醉,胡扯海聊,暢想未來能屹立江湖之癲。
翌日。
吃過早飯。
董胖子問我:“接下來幹什麼?”
我拿紙巾擦了擦嘴。
“第一件事,收拾濟廣藥坊肖三皮!”
董胖子又問:“怎麼收拾?”
我回道:“咱得先花錢找一個女人。”
董胖子聞言,神情邪魅,嘿嘿一笑。
“入行第一天還有這福利?你算問對人了,要便宜還是貴的?”
我說:“身上沒多少錢了,最好便宜點。”
董胖子撓了撓頭。
“那就只有火車站附近的洗頭房了......”
我瞪大了眼睛,立馬打斷。
“你他娘想哪兒去了?老子要招一位女演員!”
既然要牽扯住九幽堂,靠我一個人晃盪必然行不通,還需一位女人,將她化妝成廖小琴的模樣。不過,這角色稍微有一些難找,不僅身段臉盤不能相差太遠,腦瓜子還得機靈,挑完對方的堂口之後,逃跑必須要快,不然容易出事。
我將想法告訴了董胖子。
董胖子滿臉無語。
“誰叫你小子不講清楚!這事確實有點難辦......不過,你還是問對人了!”
“有資源?”
“廢話!我名片裡不是寫著自己幹過收債麼?道爺以前與青山路附近武館的人一起去扮過討債羅漢(地痞),武館有會功夫的女弟子,逃跑不存在問題,咱去挑一個長相好看點的,再找位美容師化上妝不就結了?”
這倒是一個好思路!
兩人沒再等,換好衣服,戴上帽子、墨鏡,離開香燭店,打了一輛車,往青山路奔去。
到了之後,本想前往一家武館挑人。
可在路口,董胖子卻抬手扯住了我,銅鑼眼幾乎要噴出火來,死死地盯著左側。
我轉頭一瞅。
左側擺了一個地攤,不少人正在圍觀。
一位穿著破爛的十七八歲小青年,長得眉清目秀,戴著一頂灰色小氈帽,背小包裹,手中拿著竹編小籃子,正騎著一個由腳踏車輪胎改裝的獨輪車,表演戲法。
他笑嘻嘻騎著車,或飛速轉圈,或突然立定,或單腳站輪胎上。
除此之外,這傢伙還一心二用,一邊騎著輪胎,時不時小竹籃裡變出一小袋爆米花給觀眾吃,接著又變出一疊治跌打損傷的狗皮膏藥,甩給大家。
周圍人群大感驚奇,紛紛拍手叫好,不少人還丟些零錢在地面盆上。
我問董胖子:“你啥雞毛表情?”
董胖子腮幫子都要咬爆了。
“看見這個表演雜耍的混蛋了麼?”
“我不瞎。”
“上個月他在慶豐路表演,道爺瞧著稀奇,好心賞了他一百塊,他變出一大袋爆米花感謝我。散場之後,我竟暈暈乎乎像喝醉了酒,這小子不知什麼時候從後面追了上來,朝我說什麼已記不清了,反正老子不僅稀裡糊塗將錢全給了他,還把我師父臨終玉佩給贈送了。”
“......”
“一個小時之後,等道爺清醒過來,才發現那袋爆米花的味不對勁,可回去找他,卻再也找不到了......咦,小孟,你看起來好像在嘲笑我?”
我心裡確實在嘲笑他,都差點笑出聲了。
董胖子必然碰到飄門中人了。
飄門,也叫彩門、柳門,說書唱戲、魔術雜耍、撂攤塗鴉等行當人。
著名的代表人物,天橋八大怪。
大部分飄門中人,都以街頭賣藝為生,耍陰招搞人錢財的,倒不太多見。
我拍了拍董胖子肩膀。
“這口氣必須給你出了!”
找人暫且放一邊。
董胖子的玉佩,乃師傳重寶。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了對方,不錘翻他,找回東西,對不起老天爺賞賜的絕佳機會。
我往旁邊悄悄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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