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樓不置可否，自顧自說道：“大魏傾塌一時，朕流落中州，那個時候，朕是真想做個山野村夫，和青蕪一生一世一雙人，奈何天有不測風雲，朕為了洩恨，屠掉了大裴王都。”
魏帝陸啟說道：“當年那樁舊事，朕有所耳聞，喚醒你這樣一位人間陽屠，大裴王朝死得其所。”
“在這之後，朕便想明白了。”
陸玄樓笑道：“與其被人逼著向前，不如自己向前。朕那時心裡就在想，等朕一步一步，更高更遠，還有誰敢逼朕？”
“所以這些年，朕與你說事，都是商量的口吻。”
魏帝陸啟頓了頓，“所以，你遲遲不肯遞劍，就是逼朕將所有底牌都擺出來，晾在你眼前？”
“是的。”
“朕要是不晾呢？”
“朕可以等。”
魏帝陸啟皺著眉頭說道：“即便這樣做，要死很多人。”
陸玄樓起身，走到渡船邊緣，趴在欄杆上，望著下方屍橫遍野的戰場，淡漠說道：“不管死多人，朕都能接受，便是此處的修士都死了，朕也不在乎。”
“真狠吶！”
魏帝陸啟輕嘆一聲，隨即問道：“天命在帝無，雲荒妖族卻節節敗退，你不覺得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這也是你的手筆？”
“朕這些年有諸多謀劃，其中極其重要的一環，便是逆天而行，讓帝無生在雲荒，沾了妖族的濁氣。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如此一來，帝無即便合到兩座天下的氣運，其境界、殺力都有欠缺，奈何不了朕。”
魏帝陸啟得意說道：“天命在帝無，更在人族。帝無或許能撐起雲荒妖族的天，但人族必然出一尊橫掃無敵的帝王。”
“是朕？”
“是誰都可以，但最後是你。”
魏帝陸啟繼續說道：“只要帝無不是兩座天下的共主，那有情天道便沒了借刀殺人的可能，祂想要斬進遠古神靈和禁忌存在，便只能來此人間。”
“雙腳落地，踩在人間的泥土上，天還是天？”
魏帝陸啟笑道：“萬年以前，有情天道之所以能鎮殺時間主宰和空間帝尊等禁忌存在，便是因為戰場不在人間。”
“絕天地通。”
魏帝陸啟笑道：“只要有情天道來到人間，朕就有把握將祂拖在人間百年，起而殺之。”
“殺天，真是比天還大的手筆啊！”
陸玄樓拍案叫絕，“魏帝陸啟，果然梟雄。”
“現在，朕將所有的底牌都亮了出來，你也該給朕一個答覆了。”
陸玄樓望向道門魁首和姜斐，輕輕點頭，“可以遞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