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放下茶盞,伸手接過文書,隨意翻了翻。
他看得很慢,卻分明沒有認真看。
忽然,他冷笑一聲,隨手將整疊卷宗往案前一丟,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證據?哼。”他端起茶盞,輕啜一口,語氣淡漠:“這些‘真’東西,八成是假的。”
太白金星垂首不語,心中卻瞭然。
玉帝當然知道這些證據有問題。
可玉帝不在乎。他緩緩抬頭,目光如深潭,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真假重要嗎?”
他頓了頓,唇角揚起一抹陰冷的笑:“重要的是——別人信不信。”
“紫微大帝信不信?他信。他本就震怒,正愁沒臺階下,如今證據確鑿,他更有理由發難。”
“靈山信不信?他們信。如來裝糊塗,觀音有口難辯,佛門內部必生嫌隙。”
“三界眾生信不信?他們更信。齊天大聖親自查案,證據‘確鑿’,誰還敢說觀音無辜?”
他放下茶盞,指尖輕敲玉案,彷彿在敲擊一場即將爆發的戰爭鼓點:“一個‘真’字,能殺人;一個‘信’字,能滅佛。”
他冷冷一笑:“讓紫微大帝去鬧,讓靈山去辯,讓三界去看熱鬧。朕坐在這裡,只需……等他們鬥出個結果。”
太白金星低頭,輕聲道:“陛下英明。”
玉帝卻不再言語,只望著殿外翻湧的雲海,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他要的,從來不是真相。他要的,是混亂。是紫微大帝與靈山的決裂,是如來與觀音的猜忌,是孫悟空在中間攪得風起雲湧。
第二天,凌霄殿上,玉帝端坐雲床,神情肅穆,彷彿在主持一場關乎三界安危的審判。
他輕咳兩聲,目光掃過階下立著的孫悟空,緩緩道:“孫悟空,你查案有功,真相已明。
如今觀音擅殺天仙,罪證確鑿。
朕命你即刻率天兵天將,將觀音緝拿歸案,押回天庭受審。”
孫悟空站在殿中,金睛微眯。
緝拿觀音?
他差點當場笑出聲。
觀音是誰?那是準聖之尊,法力通天,一念可動三十三重天,一掌可碎十方世界。
別說十萬天兵,就算玉帝親自出手,也休想近她身前三尺。
這哪是“緝拿”?這分明是送死。
玉帝心裡門兒清——他根本沒打算真抓觀音。
真抓,天庭得傾巢而出,還未必打得過;不抓,又顯得天威掃地,面子掛不住。
所以他需要一個“流程”。
一個看似正義凜然、實則走個過場的表演式緝拿。
而孫悟空,就是那個負責演戲的“主角”。
“陛下英明。”孫悟空抱拳,臉上一本正經,心中卻罵翻了天,“老孫這就去把那老女人綁來,讓她跪在您面前磕頭認罪。”
玉帝滿意地點點頭:“務必小心,不可輕敵。”
“放心。”孫悟空咧嘴一笑,“老孫我最會小心了。”
花果山,水簾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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