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聲音陡然拔高，震得殿外菩提葉簌簌而落：
“我問你——為什麼？！”
如來依舊端坐，面不改色，只淡淡道：“你既為菩薩，當知因果自擔。你行事從不稟報，如今遭劫，也是你種下的因，結下的果。”
觀音冷笑：“我種下的因？我何時殺過那道童？那分明是孫悟空假扮我所為！天庭證據全是偽造！您難道看不出來？還是……您根本不想看？”
她步步逼近，眼中怒火燃燒：“您知道我若被定罪，會折損多少佛門氣運嗎？我一人之辱，關乎靈山威嚴！關乎東土信仰！關乎西遊功德！您身為佛祖，不思護持門下，反倒在此計較我‘神識掃殿’這等瑣事？！”
她聲音顫抖，不僅是怒，更是心寒。
她為靈山奔波千年，走遍三界，渡化眾生，為的就是危難時，佛祖會為她撐腰。
可現實是，如來不但沒撐腰，反而在她背後，輕輕推了一把。
“您……”她盯著如來那張慈悲卻冰冷的臉，終於明白，“您是想借此事，敲打我？”
如來閉目，指尖輕捻佛珠，一聲不響。
那一瞬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傷人。
觀音站在蓮臺之下，海風未乾，衣袂猶溼，可她的心，比那南海深水更冷。
靈山大雷音寺外，祥雲依舊，梵音未絕。
可觀音走過之處，諸佛低眉，菩薩側目，羅漢避讓。那些平日裡口稱“觀音大士慈悲”的面孔，此刻寫滿了冷漠與幸災樂禍。
“哎，這不是咱們的‘執法菩薩’嗎？怎麼，天庭通緝令都發到南天門了，還敢回來？”
“她一向左右逢源，見誰都笑，見佛拜佛，見玉帝喊天，如今可算踢到鐵板了。”
“聽說她還想借紫微大帝的手除掉孫悟空，結果反被猴子耍了，真是報應。”
譏諷聲如針，刺入耳中。
連與她同出闡教、曾共侍元始天尊座下的文殊菩薩，也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拂袖而去，連一句“保重”都懶得施捨。
觀音站在靈山石階之上，望著那曾讓她心生歸屬的金殿，只覺荒謬至極。
她為佛門奔走千年，渡化億萬生靈，收攏東土信仰，到頭來，一場誣陷，便讓她成了眾矢之的。
“好一個‘慈悲為懷’。”她冷笑，“原來只對順從者慈悲。”
她不再停留，轉身離去，白衣翻飛，決絕如風。
可她剛踏出靈山沒多久，身形未穩，天穹驟然變色！
九重雲外，星軌逆轉，北斗七星齊齊震顫，一道紫金色的帝氣自天外降臨，瞬間封鎖四方虛空。
緊接著，無數仙影浮現——星官、天將、北斗衛、紫微親衛，密密麻麻，如潮水般將她團團圍住。
為首一人，頭戴帝冠，身披星袍，眸如深空，威壓如天穹傾覆——紫微大帝，親至！
“觀音！”他聲如雷霆，響徹雲海，“你擅殺本座親傳道童，罪證確鑿，今日，你可敢當眾認罪？！”
觀音立於虛空，海風拂亂她的長髮，她仰頭直視那至高帝君，眼中怒火燃燒，冷笑出聲：
“以你的能力，會看不出老孃是被冤枉的？”
她聲音尖銳，字字如刀：“以我準聖修為，若真要殺你那道童，能讓他留下全屍？能讓我‘親自動手’還被天兵看見？能留下楊柳枝這種低階證據？”
她環視四周，目光如電：“你們當我是傻子？還是當紫微大帝是瞎子？！”
紫微大帝身旁一名天將怒喝而出：“住口！少在這裡巧言狡辯！十萬天兵親眼所見，齊天大聖親自查案，證據確鑿！你還有臉說被冤枉？！”
觀音差點被他氣笑，指著那天將罵道：“你才是真瞎！你們這些天兵天將，法力低微，看不透變化之術，還敢說‘親眼所見’？那分明是有人假扮我！你們連敵我都分不清，還好意思在這兒嚷嚷？”
那天將被罵得面紅耳赤，正要發作，紫微大帝卻抬手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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