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既不是週末也不是節假日，遊樂園門口人不多，反倒是石階附近聚集了不少餵食鴿子的人。
見韓晝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那群鴿子身上，小王冷秋忽然問道：“你喜歡鴿子嗎？”
“如果是以前，不算喜歡也不算討厭吧。”
韓晝收回視線，笑著說道，“現在還是挺喜歡的。”
果然，人總是在不停改變啊，我都已經不記得九年前的我喜歡什麼動物了……他心想。
“鴿子也會像其他鳥一樣，把出生後看到的第一個人當成媽媽嗎？”
小王冷秋想了想，忽然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應該是吧……為什麼這麼問？”
韓晝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只見小王冷秋的手心中不知何時停留了一隻白鴿，腳下還有幾隻鴿子正圍著她蹦蹦跳跳，不由莞爾道，“它們好像很喜歡你呢。”
“這些鴿子是剛剛才從蛋裡孵出來嗎？”
小王冷秋有些緊張地握緊了韓晝的手，似乎在懷疑這是不是之前在電視裡看到過的“印隨行為”。
“當然不是。”
韓晝樂了，“它們只是單純的喜歡你，不是把你當成媽媽了。放心，它們不啄人的。”
“真的嗎？”
“嗯。”
小王冷秋這才鬆了一口氣，看著手心中歪著腦袋望著自己的小生物，眼神漸漸變得柔和了些，伸手小心地摸了摸鴿子的腦袋。
“軟軟的。”她說。
見她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韓晝的表情也跟著變得柔軟了幾分，感慨道：“你果然很喜歡鴿子呢。”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未來註定無法改變，那他就沒有必要刻意去迴避什麼了，起碼沒必要在現在傷一個小女孩的心。
“我也是剛剛才喜歡上它們的。”小王冷秋輕聲回答道。
“是嗎。”
韓晝好奇道，“因為鴿子的頭軟軟的？”
“嗯。”
小王冷秋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把手舉過頭頂，任由鴿子從手心中飛走，重新落入鴿群當中。
鴿子騰空時，帶起的風剛好掀起她額前的碎髮，髮絲在陽光下微微透明。
幾枚羽毛隨風飄落，恰好截住斜射的光線，陽光透過羽隙，在女孩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還因為它們沒有把我當成媽媽。”
彷彿又回到了初次相遇那天，這個不愛笑的女孩再次說起了讓人聽不懂的話。
韓晝怔了一下，恍惚間像是又看到了那個總是遠遠望著自己的女孩，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該說的，不該說的，還是都留給未來吧。
至少現在，先讓這女孩好好享受她應該享受的生活吧。
不過……這到底是對還是錯？
如果未來並非註定呢？
“怎麼了嗎？”
見韓晝失神地望著自己，小王冷秋重新抓住了他的手，疑惑道。
“沒什麼。”
韓晝收回思緒，笑了笑說道，“我們先進遊樂園吧，下午出來還可以再喂喂這些鴿子。”
“好。”
女孩乖巧地點了點頭。
兩人在門口的售票處買了門票，一起走進了遊樂園當中。
……
“奇怪，我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啊……”
下午第一節是體育課，以往解散之後，鍾銀通常會和同學們一起打乒乓球，但今天卻沒了心情，一解散就在找了個臺階坐了下來，心不在焉地往前方丟著石子。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夢到孫悟空了，但前幾次只有晚上才會夢到那傢伙，可今天居然連中午都夢到了，甚至還夢見對方抱住了自己，這讓她不由有些在意。
如果那真的是未來會發生的事，那她和孫悟空那時會變成什麼關係？
總不可能真的變成一家人了吧？
難道爸爸媽媽把那傢伙和小雅一起收養了？
那他叫我姐姐也沒什麼好生氣的啊，總不能讓我叫他哥哥吧，可我在夢裡為什麼會那麼難過呢……
鍾銀做了很多次關於孫悟空的夢，但只有今天是最清晰的，夢裡那傢伙死死抱住了自己，腦袋壓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不清表情。
那是個陰天，對方怎麼都不肯撒手，好像說了很多很多話，但她能聽清的只有那一句“銀姐，對不起”。
這個夢有點嚇人，因為除了這句話以外，她什麼都聽不見，整個世界的聲音像是都被吞噬殆盡，風聲、水聲、車流聲，全都被拽入一個無底的黑暗漩渦，彷彿有人用力按下了靜音鍵，將她拋入了一片死寂的真空當中。
那氣氛實在太過壓抑，她很快就被驚醒了，而在被驚醒之前，她記得夢裡的自己好像很不爭氣地哭了，還大罵那傢伙混蛋，讓他不許捂住自己的耳朵。
……總之是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夢。
哪有被捂住耳朵就什麼都聽不見的。
“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
想起小鈴說的話，鍾銀丟掉手上的石子，雙手撐住臺階邊沿，抬頭望著天空出神，“可我明明也沒有很想那傢伙啊……”
“鍾銀，今天怎麼沒有和陳怡她們一起打乒乓球？”
就在這時，一個女生從操場上走了過來，是和她關係還不錯的同班同學劉詩悅，身後還跟著兩個擦汗的男生，似乎剛打完籃球，同樣是同班同學。
“沒心情。”鍾銀略顯惆悵地說道。
和未來那幾個沒朋友的傢伙不同，高中時期的鐘銀性格開朗大方，在班上的人緣很不錯，基本和每個同學都聊得來，女生經常偷偷向她請教豐胸秘籍，男生則是喜歡自己偷看秘籍。
“怎麼了，有心事嗎？”
劉詩悅一臉好奇地在鍾銀右手邊坐下，捱得很近，而另外兩個男生則是順勢在鍾銀左手邊坐下，自顧自地喝著水，似乎並沒有插入話題的意思。
“沒有，可能是中午沒睡好吧，有點累了。”鍾銀回答道。
她和劉詩悅關係不錯，但還沒到什麼都能說的程度，起碼這個夢不能告訴她，更別提旁邊還坐著兩個關係一般的男生。
“沒事就好，累了就多休息，正好我打羽毛球也累了，要不你陪我聊聊天吧？”
“好啊，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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