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正拿著一本書，似乎看得入神，直到聽到動靜，才緩緩抬起頭。
這應該就是綾的爺爺，西園寺建一郎嗎？顧硯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但面上依舊保持著平靜。
“爺爺。”西園寺綾乖巧地問好，跪坐在蒲團上。
“西園寺爺爺您好。”顧硯也跟著行禮，奉上了認真挑選過的禮物。
“嗯，坐吧。”西園寺建一郎點了點頭，目光溫和地掃過兩人緊握的手，嘴角似乎揚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沒有急著看禮物，而是熟練地開始溫杯、置茶、注水，一套點茶的動作行雲流水，充滿了禪意。
“嚐嚐這個，”他將點好的抹茶遞給顧硯。
“今年的新茶，看看合不合口味。”
顧硯接過茶碗，溫熱的茶湯帶著微苦而回甘的獨特韻味在口中散開。
他放下茶碗，努力組織著腦海中的詞彙稱讚道：“茶香醇厚，回味悠長，是上等的好茶。謝謝爺爺。”
“呵呵，懂茶就好。”西園寺建一郎滿意地點點頭。
“年輕人，有靜下心來品茶的這份心性，不容易。”
看到西園寺建一郎笑了，顧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果然和綾說的一樣，她爺爺其實挺好相處的。
然而…………
“我看過你寫的羅生門，寫的很不錯，沒猜錯的話，靈感是來自今昔物語吧？”
“是的，爺爺。”
“看來，你對古典文學也很有研究了？”
“略懂而已。”
“老夫不才，也算舞文弄墨了一輩子，同樣對古典文學很感興趣，不如讓我來看看你對這方面瞭解到什麼程度，如何？”
剛剛還誇你平易近人呢，原來是先禮後兵啊…顧硯心中暗道，面上卻十分平靜：“請爺爺指教。”
“好！”西園寺建一郎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既然是古典方面的東西……讓我想想。”
“我看你和小綾感情不錯，想必對她也十分了解，就以小綾為題，你現場作一首俳句或者川柳吧，說說你眼中的她。”
“爺爺！”西園寺綾又羞又急，沒想到爺爺的第一個考驗居然是這個！
當著自己的面作詩評價自己，這也太……太難為情了！
而且，阿硯他一個寫現代小說的作者，會怎麼寫這些啊？
但沒等西園寺綾繼續說什麼，西園寺建一郎就用嚴肅的眼神阻止了她，她只能在心中替顧硯捏了一把汗。
因為爺爺提出的題目感到害羞，還有擔心顧硯的情緒糾纏到一起，讓西園寺綾不由得低下了頭。
此時顧硯也有些意外，這考驗還真是…風雅又刁鑽。
俳句講究意境和季語，川柳則更側重於生活化和諷刺幽默。
無論哪種，要在短時間內抓住一個人的特質並用精煉的語言表達出來，都絕非易事，更何況物件還是坐在自己身旁的女朋友。
他抬眼看向西園寺綾，女孩正緊張地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明明內心緊張害羞得不行，卻還要故作鎮定地挺直腰板，維持著大家閨秀的儀態。
這副口是心非、外冷內熱的模樣……顧硯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幾個詞語。
他沉吟片刻，目光再次落在西園寺綾身上，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