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咻咻咻!”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趙家軍內外夾擊,箭矢如雨,一直在慎用的弓弩、連弩、袖箭,還有神臂弓,皆是火力全開。
更有震天雷如天女散花般丟擲,炸出一片片血霧。
韃子首尾難顧,進退失據。
上來就陷入被動。
西戎兵馬也是喊殺震天,捨命衝鋒,愣是摁著韃子狂砍。
要說他們現在最喜歡跟誰打仗,那無疑是趙安了。
不僅緣於他用兵如神,更在於他總是能夠打出氣勢來。
而且是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氣勢;是龍飛九天,睥睨天下的氣勢;更是煌煌神威,摧枯拉朽的氣勢!
再強的韃子鐵騎又如何?
韃靼第一勇士又如何?
在他的擺兵佈陣之下,都是土雞瓦狗而已!
何況對於他們而言,這相當於是撿來的大勝啊!
一路向東而來,啥都沒幹,便可以這麼直截了當地爆砍韃子……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爽的事嗎?
殺!
宰!
屠!
送巖王去見閻王,送韃子去下地獄!
他們不是口口聲聲說靖人是兩腳羊,戎人是四腳犬嗎?
那麼今日便讓他們統統變成沒頭的蒼蠅,到處亂竄卻也難逃身首異處的命運!
巖王率軍前後橫突,左右鏖戰後,提捶四顧,心臟之下像是被拴了一塊千斤重的石頭,墜得他快喘不過來氣了。
現在他們已經不是被兩下夾擊了,而是被徹底包圍了。
東南西北,密密麻麻的全是趙安的兵馬。
韃靼的兵馬正如枯草般被吹折一地。
似乎每一息都有大量將士陣亡。
這麼打下去,可是會全軍覆沒的!
終究還是他太執拗了。
一心想要先吞下一路趙家軍,讓十幾萬大軍耗盡了心力……
不!
都怪趙安太奸詐了!
先用真假趙安迷惑人,隨後竟然還能去而復返……
正常人誰會這麼幹?
古浪和高臺兩個守禦千戶所很快將要面對二十萬韃靼兵馬!
刁莽和蔡奉再神勇,又如何守得住?
難道他是要以那兩三萬趙家軍換十幾萬韃靼兵馬?
真特孃的無情屠夫和無恥怪胎啊!
巖王突然後悔主動請纓來對陣這貨了。
率軍攻打鎮北軍不好嗎?
耀武揚威馬踏中原不也是絕世功勳嗎?
怎就跑這鬼地方來了!
越看越覺得糟心。
越想越覺得失敗。
他咬著牙揮舞雙錘道:“撤!快隨本王殺出重圍!”
“想走?那也要看本王答不答應!”
趙安親自率軍到北面攔截。
一身明光鎧,往返千軍中。
遇人殺人,遇馬砍馬。
渾然不覺間,又一次完成了百人斬。
其實他很想大戰巖王。
畢竟殺了那麼多韃子勇士,還從未沒有和一等勇士交過手。
奈何韃靼第一勇士現在就是個縮頭烏龜。
根本不願意冒頭。
再加上場間完全就是混戰。
想找到他也不容易。
那就大肆屠戮他帳下之兵。
殺一個賺一個。
殺兩個賺一雙。
這好不容易打一場人數旗鼓相當,戰術又那麼成功的大仗,不讓他傷筋動骨,那說不過去。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
趙安一眼望過去,到處都是屍體,鮮血早已潤紅了大地。
巖王率兵從西戎兵馬中殺出一條血路,先向西逃竄,隨後往北狂奔。
趙安當即帶著大軍追了七八十里,又砍殺了大量韃子,這才率軍返回。
水沁頗為內疚道:“西戎兵馬關鍵時刻還是沒能撐住,不然今日那巖王在劫難逃!”
趙安拍了拍她的香肩安撫道:“他有十幾萬大軍,我們的兵馬也很疲憊,想要一口吞下他們,很難的。咱們能夠重創他們,已是大勝!稍作調整後,咱們還有另外一場硬仗要打。”
水沁痴痴地看著他道:“國主有令,我西戎兵馬既來增援,那便皆聽你號令,敢有不從者,殺無赦!不過我相信經過了這一戰,沒有人會不聽命於你!”
說完,她還柔情似水地拿出手帕幫趙安擦了擦臉上的血,然後又看向他穿著的戰甲,驚歎道:“這甲冑可真漂亮,真威風!現如今恐怕也只有你的兵器坊能夠打造得出來了!”
這可是由1590片魚鱗甲和644片長條甲編綴而成,位居唐十三鎧之首的明光鎧,打造起來相當耗時費力。
趙安只是讓瘸子、聾子和瞎子打造了六套,本來是準備犒賞立有大功的將軍的。
後來他看到汪陵和自己的身形很像,也就有了“真假趙安”之謀。
那日宇文鈞連斬五將之前,他故意穿著這麼亮眼的甲冑策馬而出,嚷嚷著要單挑巖王,其實就是為了給這看起來獨一無二的戰甲刷存在感的。
至於兵馬數量上的懸殊,主要還是透過馬拉樹枝、拉長陣型等諸多細節來實現。
楊無咎是這方面的行家,也成功迷惑了韃子斥候。
不然讓巖王意識到北路的趙家軍其實只有五萬左右,他很難有機會率領三萬兵馬從沙洲衛打穿留守的韃子。
在和巖王死耗時,楊無咎也是藉著大擺鐵桶陣的機會,採用外嚴內松,在大陣內部有意擴大間隙的策略來製造兵馬很多的假象。
巖王猛攻了那麼久,都沒發現端倪,顯然被迷惑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