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位夫子給總結得那麼到位。
也證明那些能夠流傳於後世的詩詞都是大浪淘沙,自有其道理。
在這沽名釣譽,腐朽不堪的大靖詩壇,隨便拿一首都能亮瞎他們的眼。
“難怪夫君在信封上畫了三隻鵝,原來他寫了一首詠鵝的詩,只是什麼樣的詩竟能得到程夫子這麼高的評價?”
周婉有些忍不住了,想要一睹為快,又不好意思開口。
楚霜兒可不管那麼多,急忙對程儲道:“程夫子,您能讓我看看吧?趙大哥之前在和我插科打諢時,隨意作了一首詩,我知道他有詩才,沒想到竟達到了這種境界。”
“你們都不知道?”
程儲哭笑不得道:“趙千戶,你藏得可真深吶,那就讓老夫來吟誦一遍吧!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楚霜兒聽完後,紅唇半張道:“這……好獨特的詩,難怪能得到程夫子這麼高的評價,當真童心未泯,朗朗上口,讓人聽一遍便難以忘懷呀!”
周婉也是豁然看向趙安,無言以對。
不是無語,而是和他同榻而眠了那麼久,她都沒能發現他擁有這般詩才……
說出去會被人嘲笑的!
虧她還覺得找大儒是奢望。
她身邊現成的潑天之才啊,連大儒都不得不稱讚。
武已至神威大將軍。
文也這般驚豔。
周婉真心覺得妹妹撿到寶了,而且是驚世之寶。
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夢寐以求,她卻不期而遇。
真是好福氣啊!
不過,太過出色,也會引來質疑。
程儲的一個學生大聲道:“趙千戶,恕我冒昧,我不信這首詩是你所寫。你的字寫得簡直不堪入目,而一個連字都寫不好的人,又如何寫出這種好詩?”
他開了這個頭之後,不少人附和。
楚霜兒慌忙對趙安道:“趙大哥,咱們第一次相遇時,你寫的那首詩,趕緊改改堵住他們的嘴!”
“沒用的。”
趙安看向程儲道:“程夫子想必早已看出我的用意了吧?”
“自然!”
程儲笑了笑道:“老夫這一生最愛詩詞,每得好詩,必閉門不出,反覆吟誦,謄抄千百遍。這次算是破例而來,只為一證心中疑惑。”
“如果你真有這等詩才,老夫便是帶著他們留下來又何妨?但若非你所作,還請你愛惜自己的名聲,並幫老夫引薦!”
文人相輕。
就知道他們會這樣。
趙安淡然道:“那便請程夫子出題,我再作一首以自證。”
程儲指了指門外道:“久旱終有雨,你以雨為題賦詩一首,老夫願等一個時辰。”
“不用。”
趙安走了兩步,張口吟誦道:“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淡煙流水畫屏幽。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寶簾閒掛小銀鉤。”
“好一個‘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程儲瞠目結舌,驚為天人道:“沒……沒想到趙千戶一個武將,還能寫出如此雅緻且飽含哀愁之詩啊,老夫慚愧,甚是慚愧!”
一眾儒生這會兒都震驚得語無倫次了。
“這樣也行?”
“他只是略作沉吟,走了兩步,這這這……”
“太可笑了,想我苦讀十幾載,難得一首佳作,他卻信手拈來,今後我們還有什麼臉說自己是讀書人?不如隨他一起打韃子!”
“他也不要咱們啊!”
……
周婉和楚霜兒都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趙安,激動得心花怒放。
這也太隨意了。
可還有誰質疑?
他這是武德和文運同時加身啊!
縱觀整個大靖,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程儲已經有些魔怔了,迫不及待道:“趙千戶,剛才這位姑娘說的那首詩,你能否……”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趙安故意吊著道:“我也並非信手拈來,只是恰有所感罷了。不過,如果程夫子願意帶著學生留下來傳道受業,我每半年可以寫詩一首贈予你們。”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你真是出口成章啊!”
程儲驚歎連連道:“你送的都是這種驚世之詩嗎?”
“任憑你們品鑑吧,到時你們要是不滿意,可以立即走!”
“好好好!不為別的,哪怕是為了後世能夠讀到這些詩,老夫也願意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