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帥府。
孫韜從懸陽千戶所返回後,悠哉遊哉地品著茶,似乎沒有要問罪趙安的意思。
指揮同知牛騰急了:“衛帥,範千戶即便因痺症得了惡疾又如何?趙安昨晚鬧的那一出才是導致範千戶身死的根本所在。”
“他身為雜役時就敢砍殺墩長和百戶,如今成為百戶後,又費盡心機謀害千戶!假以時日,只怕會對您下手啊!”
範德輝慘死對他的觸動太大了。
那可是一個千戶,說沒了就沒了。
他平日裡又和範德輝關係甚篤。
若不為他出頭,豈不是不仁不義?
孫韜並沒有表態,而是隨口詢問道:“你是不是和趙安也有過節?”
牛騰反應極快:“您知道的,此子居功自傲,無法無天,早就為人所不容。”
孫韜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道:“今早京中傳來訊息,朝堂中的主戰派盡皆被排擠,陛下內臣已經啟程回京了。範千戶在這個節骨眼死了,你真以為是趙安一個小小的百戶在作祟?”
“王淵!”
牛騰大喜過望道:“此獠豢養死士,已是人盡皆知,如今又唆使趙安謀害範千戶,顯然是提前得到了訊息,想要給咱們一個下馬威,還請衛帥早做決斷!”
可算被他逮到機會了。
這段時間王淵因為趙安,起勢太快。
升官後已經直接威脅到他的地位了。
他一直寢食難安。
現在好了,主戰派大勢已去。
連皇帝派來盯梢的內臣都撤了。
王淵孤立無援,還拿什麼鬥?
只要衛帥一聲令下,他現在就可以帶兵宰了他!
“你還是太心急了。”
孫韜淡定自若道:“王淵野心極大,我又怎會不知?只是他能比我先得到訊息,說明他在朝中有人。想要動他,沒那麼容易。”
“何況一旦他和趙安報團取暖,我恐怕要傾盡麾下兵馬去對付他們,風險太大。”
牛騰苦笑道:“難道我們什麼都不做?”
“當然不可!”
孫韜深邃一笑道:“範德輝病急亂投醫,給了趙安兩萬兩銀子和三顆夜明珠,你可以為范家主持公道,去要!”
“要不要來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向王淵和趙安表明態度。還有,范家的一切不容他人瓜分,千戶人選我也會一再斟酌。”
趙安拿走了那麼多。
他顯然是要剩下的!
牛騰倒也沒多嘴。
畢竟事情是他去辦。
他暗中動些手腳,也能分一杯羹。
範德輝即便泉下有知,也會同意。
反正都這樣了,便宜他人不如便宜摯友。
還能替他報仇雪恨。
“這個夯貨!”
看到牛騰應了一聲就離開了,孫韜搖了搖頭道:“西州衛覬覦我這衛帥之人何其多!五個千戶和這個同知全都是,但真正有這能力的,不過王淵一人罷了。”
“你既然這麼急著想出手,那就利用你去趟趟這渾水,也好看看王淵和趙安還有什麼底牌。”
……
鐵門堡。
早種的粟可以收割了。
一些軍戶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其他軍戶則是在做收割的準備。
這一季莊稼破例不用上交,他們可謂幹勁十足。
趙安家裡雖然也種了二三十畝粟,但並不打算自己收割。
他最主要的任務還是安置流民,招募新兵。
趙家屯這邊的流民已飽和。
好在錢家屯的軍戶都同意了,接下來錢家屯也可以暫時安置一部分。
而趙家屯和錢家屯之間有一大片空曠地帶,同樣能安置。
目前尚在隔離的都是牧民了,清一色的小夥子,有近三百人。
解除隔離,迫切需要安置的流民超過一千人。
趙安讓刁莽和趙大餅摸了個底,無論是牧民,還是這些流民,他們之中的年輕人現在基本上都願意追隨於他。
這樣一來,至少能得到六七百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