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如同亙古磐石般矗立在唐三面前。
他依舊穿著那身破舊的灰袍,但此刻,他周身散發出的不再是頹廢,而是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般恐怖、暴戾的氣息。
他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唐三,彷彿要將他靈魂深處最黑暗的東西都挖出來審視。
“殺氣!好重的殺氣!”
唐昊的聲音如同悶雷炸響,帶著驚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痛心:“比老子當年從裡面爬出來時還要重!小三!告訴我,你在裡面到底殺了多少人?!你的心,是不是已經被那鬼地方徹底染黑了?!”
剛從地獄路爬出,精神與身體都處於極度緊繃和混亂狀態的唐三,被父親這突如其來的狂暴質問衝擊得心神劇震。
他體內那洶湧澎湃、幾乎要失控的殺神領域受到刺激,轟然爆發。
冰冷的、帶著無盡死亡氣息的暗紅色領域瞬間擴散開來,將周圍本就枯敗的草木瞬間凍結、粉碎。
“我……”
唐三想辯解,想告訴父親他是為了活下去,為了保護小舞,為了保護夥伴們。
但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喉嚨乾澀,發出的聲音嘶啞而充滿戾氣。
殺戮之都兩年的經歷如同最汙穢的烙印,深深刻在他的靈魂裡,那無數的亡魂彷彿在他耳邊哀嚎,讓他自己都感到一陣陣的噁心和冰冷。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眼中血光閃爍。
看到兒子這副幾乎被殺戮本能支配的模樣,唐昊眼中的暴怒化為了深深的憂慮和一絲恐懼。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殺戮之都的可怕,也更清楚沉淪於殺氣的後果。
“哼!”
唐昊猛地踏前一步,一股更加霸道、充滿毀滅意志的恐怖氣勢如同海嘯般席捲而出,硬生生將唐三那失控的殺神領域壓了回去。
噗!
唐三如遭重擊,悶哼一聲,嘴角溢位一縷鮮血,踉蹌著後退幾步,眼中那瘋狂的血色被強行壓制下去,恢復了一絲清明。
但臉色更加蒼白,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唐昊低吼一聲,語氣嚴厲無比:“連自己的殺氣都控制不住!你這樣子,別說報仇,別說保護你想保護的人,你自己就是最大的禍害!遲早會被這身殺氣反噬,變成一個只知殺戮的怪物!”
唐昊的話如同冰冷的刀子,狠狠刺在唐三心上。
他想起了父親當年的遭遇,想起了小舞獻祭時的絕望,想起了林浩那張冰冷的臉和史萊克廢墟的慘狀……巨大的痛苦和無力感幾乎將他淹沒。
“跟我走!”
唐昊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一把抓住唐三的手臂,力道之大讓唐三感覺骨頭都要被捏碎。
“去哪?”
唐三艱難地問道。
“去一個能洗掉你這身臭味的地方!”
唐昊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去你姑姑那裡!天斗城,月軒!”
話音未落,唐昊的身影已經化作一道灰色的流光,裹挾著還有些渾渾噩噩的唐三,朝著天鬥帝國的方向,破空而去。
他必須儘快讓兒子脫離這種狀態,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而月軒,唐月華那獨特的領域和教導,是淨化這身地獄戾氣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