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來到這“清涼坊”幾天，很受掌櫃的器重。
如果不是因為自家孃親，他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
很快，他像一隻熟悉地形的野貓，熟練的避開，巡夜護院的燈籠光暈，貼著牆根的陰影疾行。
西廂房的銅鎖，在他手中如同玩具，僅僅一根細鐵絲，探入鎖孔後。
不過片刻間，就傳來“咔”的輕響，銅鎖便開啟了。
“吱呀！”一聲。
木門被推開一條縫隙，他閃身而入，又小心地將門掩上。
屋內的月光稀疏，塵埃在光柱中，緩緩浮動。
他精準地找到，第三個櫸木櫃子，手指在雕花處細細摸索。
很快，終於觸到一處微凸的機關。
李三輕輕一按。
“咔嗒！”一聲脆響，暗格應聲彈開。
裡面果然放著一疊宣紙。
最上面一張墨跡猶新，赫然寫著“製冰秘方”四個大字。
李三的心跳，開始驟然加速，呼吸也變得粗重。
但他沒有立即拿走原件。
這是對方的吩咐，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他立即從懷中，取出早已備好的紙筆，就著從窗欞透進的微弱月光，伏案快速摘抄起來。
毛筆尖在宣紙上，沙沙作響，在萬籟俱寂的夜裡，格外清晰。
他一邊抄寫，一邊暗自得意：“硝石三斤，以陳年為佳……需與明礬同煮……得液靜置三日，方可使用……”
嘿嘿……
明天還能繼續來上工，誰也不會發現。
然而，李三卻並不知道。
在高高的房樑上，一雙銳利的眼睛，正冷冷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那黑影如同融入了，黑暗的蝙蝠，連呼吸都微不可聞。
他的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青筋微微凸起，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出手。
但想起主人的吩咐，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等李三抄完最後一句，又仔細核對了一遍。
確保一字不差後，這才將原稿，小心地放回暗格。
機關復位，一切恢復原狀。
他悄無聲息地退出門外，鎖好房門。
如來時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
第二夜。
月依舊晦暗。
同樣的時間點，另一道更加矯健的黑影，翻牆而入。
這次來的是道上，小有名氣的“黑牙”張老三。
他動作比李三更加老練，落地如棉，連院中的睡犬，都未曾驚醒。
同樣輕車熟路的找到暗格，看到配方時咧嘴一笑，露出被煙燻黑的標誌性黑牙。
張老三和李三一樣，他也選擇了摘抄，而不是偷走原件。
這是江湖人的謹慎。
“這沈家人真有意思。”
張老三一邊研墨，一邊嘀咕道，“一個個都來偷配方，還都要抄錄。”
“不過這樣也好，神不知鬼不覺，省得打草驚蛇。”
抄完配方後，他同樣將原稿仔細放回，又把暗格復位，一切天衣無縫。
身影如鬼魅般，融入夜色，彷彿從未出現過。
少許之後。
張老三返回到，城南陋室的住處。
他就著油燈，重新工整的摘抄了一份。
畢竟，有這種好東西，自然要備份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