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坤安和餘坤清各自背上沉甸甸的揹簍,緊趕慢趕地往縣城去。從他們餘灣村抄小路到縣城,就算腳底板抹油,少說也得走四五個鐘頭。
此刻,估摸著得有兩點了,想要趕在收購站關門之前抵達縣城,光靠兩條腿怕是懸。倆人一合計,得!先去鎮上搭班車,省點時間也省點力氣。
倆人順著彎彎繞繞的田埂小路走,沒多會兒,就瞧見了蒙河上那座老石拱橋。橋身彎出一道好看的弧線,橋下的河水嘩啦啦淌著,日夜不停歇。
這座石拱橋,名為“虹渡橋”,以青石板鋪就橋面,三孔相連,全長七十六米,寬三點五米,正好架在餘灣村和田壩村中間,是餘灣村人出山進城的必經之路。歷經二百餘年的風雨滄桑,它依舊堅固如初,每年村裡都會組織人力進行修繕。
或許是因為橋名取了“洪渡”的諧音,在餘坤安的記憶裡,蒙河始終溫柔流淌,就算下再大的暴雨,河水頂多渾點,從未氾濫成災,淹沒沿岸的莊稼。村裡還開鑿了數條水渠,引蒙河的水灌溉農田,可以說,蒙河就是兩岸村莊的母親河,滋養著這片土地上的生靈。
過了石拱橋,再走走就是相對地勢比較平坦的田壩村了。
田壩村名副其實,就是一個大平壩子。這邊地界開闊,路也好走。田壩村因村委的遠見卓識,不光種稻子,還卯足了勁發展烤煙這種值錢的作物,日子過得比餘灣村殷實多了,村裡頭甚至有兩臺拖拉機。
餘灣村呢,運東西還得靠人背馬馱。連娃兒們上學,都得走上四十多分鐘,到田壩村的小學去。
餘坤安與餘坤清走過石拱橋,快到田壩村的烤煙房時,正撞見村裡的拖拉機在裝打包好的烤煙捆子。
餘坤安上前搭話一問,巧了!這車菸葉正是要拉去縣城的烤煙收購點,還是今年最後一批!兩人喜出望外,連忙央求搭個順風車。開拖拉機的漢子叫趙前進,也是個爽快人,招呼他倆爬上了車斗。
一路上,餘坤安倆人和趙前進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同時欣賞著路邊不斷變換的風景,將眼前的景象跟記憶裡後來的模樣比較,滋味複雜得很。
約莫個把鐘頭,縣城到了。
城裡頭跟鄉下就是不一樣:有樓房,街道又寬又幹淨,六層高的樓都有好幾棟。街道中心還有街心花園,為這座小縣城增添了幾分雅緻。
趙前進把他倆撂在街心花園,還特意問了句:“你們大概啥時辰往回走?要是時候差不多,我卸完貨回來還能捎上你們。”
餘坤安倆人對現在的縣城尚屬陌生,餘坤清是平時都是和餘坤安在鎮上混,而餘坤安雖曾踏足此地,但時隔多年,記憶已有些模糊不清。
餘坤安在心裡估摸了一下,覺得六點鐘左右應該能完事,便對趙前進說:“前進哥,我們約莫六點就在這花園等你,你看成不?”
趙前進此行是將烤煙運往菸廠旁的專門收購點,到時候還需等待檢驗人員為整車烤煙評定等級,因此會有點耗時間。
臨走前,他又指著方向叮囑:“供銷社的收購點就在物資市場大樓旁邊,好找得很!”
謝過趙前進,兩人便朝著不遠處的物資市場大樓走去。找到收購站,櫃檯後坐著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同志,看著挺和氣。見他們走近,那人先開口了:“兩位老鄉,賣點啥山貨?”
餘坤安把揹簍遞到櫃檯前:“同志,我們上山挖了些黃精和松菇,想問問現在收購站還收不收這些?”
中年男子伸頭仔細看了看揹簍裡的東西,眼睛一亮:“喲,你們帶來的黃精和松菇個頭都不小嘛。收!都收的!”
“同志,那現在收是個啥價?”餘坤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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