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話,遠處傳來餘大嫂的喊聲:“吃飯嘍——”
吃完飯,餘坤安跟家裡人商量著要去銀盤坡撒苜蓿種的事。
其實這個時節種苜蓿已經有些晚了。但是他想趁著天氣還沒徹底冷下來,趕緊把種子撒下去,等發了芽就不用操心了。
歇了一會,餘母、餘大嫂幾個人都扛著鋤頭跟著他上了銀盤坡。大夥兒先用糞水拌了早上燒的草木灰,你撒灰我撒種,配合得挺順手。
坡上的土之前清理過草根,還是鬆軟的,所以幹起活來也不費勁。忙活到日頭偏西,總算是把苜蓿種都種完了。
看著山腳下還堆著些沒燒完的草根。他盤算著得提前堆些肥料出來,等開春種樹用。
回到院裡,餘父正坐在院子裡“吧嗒吧嗒”抽旱菸,煙鍋裡的火星明明滅滅。
“阿爹,歇著呢?”餘坤安把鋤頭靠在倉房牆上,故意問道:“您給打的床做好幾張了?”
“誤不了你搬新家就是!”餘父瞪了他一眼,煙鍋磕在鞋底上,“要不是你小子要求多,老子都能多打兩套櫃子了!”
“嘿嘿,我就隨口一問。”餘坤安嬉皮笑臉地去水池洗手。
清涼的水衝在手上,現在家裡人雖然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的,但是都比他剛重生那會兒活泛多了。尤其是餘父,再不是記憶中那個悶頭幹活的老頭兒,如今也會有小脾氣了。所以他時不時的總忍不住想逗逗老頭子。
餘父抽完煙,起身往後院走,餘坤安甩著手上的水珠跟了過去。
如今這後院被他折騰得滿滿當當——好幾坑天麻、重樓挨著牆根,青苔斑駁的大石頭上種著鐵皮石斛,那個豁了口的破罐裡,一叢蘭草開得正好。
還有那堆正在發酵的木屑肥。腐殖土混著雞糞、木屑澆上水發酵,這是他按前世記憶搗鼓出來的。
餘坤安抄起抓耙翻弄著餘父今天刨出來的木屑,又去前院雞棚鏟來新鮮雞糞,準備再堆一批肥。
現在他在忙活這些的時候,餘父一般就靜靜地看著他折騰。
之前餘父看著他搗騰這些玩意兒,總會問起來,餘坤安都是回答“書上看到的”。
“龜兒子,識得幾個字就來亮他老子了!”這不是欺負他文盲不識字嗎,餘父心裡腹誹。
“阿爹,我看水井快砌好了,明天我去河壩撿些鵝卵石,用石灰水消消毒備著?”餘大哥扒著飯問。
“用不著你!”餘父停下筷子,眼睛往餘坤安那兒一斜,“有人該忙活這事!”那眼神明明白白寫著:井是你小子要打的,自然該你去張羅。
“得,明天我去撿石頭。”餘坤安認命地點頭。
“老叔,我幫你撿!”余文濤舉起小手。
“你是不想上學把?”餘坤安戳穿他的小心思。
“老三,清洗水井的活也歸你。”餘父又補了一句。
“行嘞,都聽您老的。”餘坤安知道這是老頭在“報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