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母頭也不抬:“一早就去場壩了,今兒個村裡殺年豬,你爹得去搭把手。”
“安子兒,快去洗漱!”老太太笑眯眯地招呼,“餈粑馬上就好!”
他應著端水去院子裡,正刷著牙,就見餘坤清風風火火闖進院子,
“安子!快些收拾收拾,咱們趕馬車進趟城!”
“啥?”餘坤安滿嘴泡沫,含糊不清地說,“你明兒就當新郎官,這會不在家裡張羅?”
餘坤清急得直搓手:“縫紉機還沒買呢!昨晚我二姐夫又給我張腳踏車票,今兒個得一道置辦齊!”
“哎喲!”餘坤安一聽,趕緊漱口,“你等著,我馬上好!”說著三下五除二抹了把臉。
他回屋翻出託何鴻運買的縫紉機票,又從王清麗的錢布包裡數出176塊錢,猶豫片刻,又抽了張大團結塞進兜裡以防萬一。
正要合上箱子,餘光瞥見那個包著木疙瘩的布包,想了想,還是挑了個最小的用棉布裹好揣上。
院子裡,餘坤清已經套好馬車:“安子,可以走了不……”
“就來……”餘坤安拉上屋門應著,半道又折回伙房,一把抄起灶火上烤得焦黃的餈粑,燙得他左手倒右手直吹氣。
“哎呦喂…慢著點!…還燙著呢。”老太太急得直喊。
餘坤安這會已經跳上馬車,朝屋裡喊:“我跟阿清去趟城裡,中午趕回來吃殺豬飯!”
……
兩人趕著馬車一路顛簸到縣城,直奔供銷社,總算把兩臺蝴蝶牌縫紉機和一輛金雞牌腳踏車都置辦齊了。
餘坤清的腳踏車還沒有上牌,他準備接完親後才拿著發票去辦。
兩人合手把縫紉機和腳踏車都捆好,餘坤清又折回去買了一大包的糖果和捲菸。
買完東西轉到收購站,餘坤清給吳姐他們發喜糖喜煙,幾個人熱熱鬧鬧地道喜。
“阿清,你看著哈門口的馬車,我找何哥有點事!”餘坤安看著幾人說得差不多了,才對著餘坤清說道。
“安子,啥事?直接說就是!”何鴻運爽快的接話。
餘坤安把他拉到一邊,掏出那個棉布包遞給何鴻運,“何哥,我在山裡挖到這玩意,麻煩你幫我掌掌眼!”
何鴻運掀開布角剛瞥了一眼,眼睛就瞪圓了:“咦!~~~”他一把拉住餘坤安,“走,裡邊說。”
進了裡間,何鴻運反手關上門,從抽屜裡摸出個手電筒,對著那塊木疙瘩又是照又是聞,指甲在表面颳了幾下。
餘坤安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他這通操作,不明覺厲。
“安子!”何鴻運突然抬頭,眼睛發亮,“你這是挖到寶了!”他激動地指著木塊上的紋路,“瞧這油線,聞聞這香氣,絕對是上等的土沉沉香!”
餘坤安還沒緩過神,何鴻運已經壓低聲音:“要不要出手?我幫你找買主……”
餘坤安那一二分的不確定終於沒有了:“現在...什麼價?”
何鴻運掂了掂:“這種稀罕物,沒個準價。不過…我家老爺子前些年收過一塊,那會兒就六十多一克。”
他眯著眼估算,“你這塊少說八十克,現在行情…等我回去問問老爺子。”
“成,那就麻煩何哥了。”餘坤安爽快地把沉香留下。這些日子打交道下來,他知道何鴻運雖然精明,但絕對靠得住。
“不麻煩,不麻煩,你且等著我這邊的好訊息…”
臨走時,何鴻運還叮囑:“這事先別聲張!”餘坤安點點頭,心裡卻已經樂開了花。
雖然後世據說那些水沉、土沉炒到兩三千一克的高價。
但是現在是八二年啊,一塊沉香能換五千塊已經是意外之財——更何況家裡還有八塊更大的呢!
想到這裡,他嘴裡不由哼起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