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要叫猴哥!……”其他幾個孩子也蹦跳著嚷嚷。
餘坤安這會明白是在給小狗子起名,不禁失笑。
這時他注意到余文濤站在一旁,一臉“你們這些名字都是小意思”的表情,右手還不停摸著下巴,學得個四不像,模樣特別搞怪。
“阿濤,你取的什麼名?”餘坤安好奇地問。
余文濤得意地挺起胸膛:“老叔,我給取的名兒才叫絕——‘奔波兒’和‘灞波兒’!你聽這名字多威風,一聽就知道兩隻狗狗是狗兄弟。”
“不行!太難聽了!”余文源急得直跺腳,“阿爹,我要叫旺旺!”
餘坤安被吵得腦仁疼,靈機一動:“停停停!你們‘石頭剪刀布’定勝負,贏的人取名,其他人不許耍賴!”
最後的最後,余文濤險勝打通關,榮獲狗子取名權。
於是,餘家小院從此多了兩隻名喚“奔波兒”和“灞波兒”的狗子。
餘坤安抱起還在出布的余文洲:“唉,你個小傻蛋,怎麼只會出布呢?”
他試圖教孩子比剪刀手,可那幾根手指頭就是不聽話…
“走,帶你們去場壩看熱鬧。”餘坤安招呼孩子們。
“阿爹,能帶狗狗一起去嗎?”余文源戀戀不捨地摸著狗頭。
“不行,場壩人多,會嚇著它們的。”孩子們只好只好一步三回頭地跟狗子告別。
兩隻小狗子嗚嗚咽咽地把頭埋進前爪,黑鼻子一抽一抽的——可算能清淨睡會兒了!
村委場壩上人頭攢動,餘坤安領著幾個娃娃穿行在人群中,不時跟相熟的鄉親打招呼。
場壩中央,兩個用石頭壘起的土灶上架著大鐵鍋,白濛濛的蒸汽混著肉香直往人鼻子裡鑽。
周圍還生了好幾堆篝火,火星子噼啪作響,村民們三三兩兩圍著烤火說笑。
餘坤安四下張望,終於在倉庫那邊找到了餘父一行人。那邊也是煙霧繚繞,男人們或站或坐,手裡都夾著旱菸。
“安子!”餘母扯著嗓子喊,“把這兩條肉提回去,順便接老太太來吃飯!”她手裡提著用棕櫚葉捆著的兩條豬肉,在嘈雜的人聲中不得不提高音量。
餘坤安接過沉甸甸的豬肉,肥膘足有兩指厚,少說有十來斤重。
等他攙著老太太回到場壩時,十幾張方桌已經擺開。
幾個嬸子正忙著給每桌端上熱氣騰騰的殺豬菜:大骨熬的濃湯裡浮著蘿蔔、豬頭肉和血腸,回鍋肉油光發亮,爆炒香的豬肝腰花裡脊肉,還有一大盆香噴噴的酸菜血旺。
每桌中間還擺著個海碗,胡辣子浮在蘸水上,看得人直咽口水。
這些殺豬菜不夠精緻卻足夠香。
餘朝山拿著大喇叭站到中間的臺子上:“鄉親們靜一靜!”
等嘈雜聲漸小,他洪亮的聲音傳遍場壩:“今年咱們分田到戶,日子越過越紅火!
這是最後一批集體養的豬了,大家吃好喝好!
明年爭取家家戶戶都能殺年豬!好了,大家開動吧!”
話音剛落,場壩上頓時歡聲雷動。村民們端著粗瓷碗,圍著桌子站成圈。
餘坤安給老太太盛了碗熱湯,又夾了塊肥瘦相間的水煮肉。
孩子們早就等不及,捧著碗吃得滿嘴流油。整個場壩洋溢著歡聲笑語。
吃完飯,大家麻利的收拾乾淨場壩,屬於自家的桌子也都各自搬回去……
餘坤安他們往家走時,餘父還留在村委——他還要等著結算今年的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