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餘坤安揹著手在幾個小崽子身後轉悠。
只見他們趴在桌上,鉛筆頭在作業本上劃拉得“沙沙”響,小腦袋都快埋進本子裡了。
他湊近一瞧,嘖,慘不忍睹——餘曉雅他們應該是教了幾個孩子寫拼音字母。
三個已經學生娃寫得還好,畢竟有學校老師檢查作業,所以還算工整。下面幾個小傢伙就一言難盡了,寫的歪七扭八,躺也躺得不板正。
“阿浩啊,”餘坤安指著本子上那團黑色疙瘩,“給老叔念念,這寫的是啥?”
余文浩小臉繃得緊緊的,手指頭點著紙面:“啊~窩~歐~~~”那調子拖得老長,像是在唱山歌。
“停停停!”餘坤安趕緊揉揉耳朵,這魔音穿腦誰受得了?
“老叔,我讀錯啦?”小傢伙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無辜。
旁邊的余文洲也跟著起鬨:“啊~窩~歐~~啊~窩~歐~”那調門比方才又高了八度。
餘坤安扶額長嘆:“你們沒錯,是老叔錯了……”他揉著太陽穴,那魔性的“啊窩歐”在腦子裡單曲迴圈,趕都趕不走。
“都把筆放下!”他拍拍桌子,“跟著我念——阿~~~~”手指在空氣中比劃著筆畫。
“喔~~~”孩子們扯著嗓子喊。
折騰了半個時辰,總算把發音給掰正了。餘坤安抹了把汗,那魔性的調子還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他甩甩頭,拍手道:“收本子!咱們打拐棗去!”
孩子們“嗷”地一嗓子,立刻歡呼起來!
餘坤安翻出幾個小揹簍給小崽子們背上,又把最小的余文洲架在脖子上。就帶著一串孩子吵吵鬧鬧往沙林坡走去。他前些日子上山時就瞅見這邊有好幾棵拐棗樹。
立冬後的山坡上,幾棵拐棗樹的葉子都快掉光了,光禿禿的枝丫上零星掛著些乾癟的果實,樹底下零零散散落著些皺巴巴的拐棗。
拐棗這玩意長得特擰巴,跟那些圓溜溜的蘋果、柿子比起來,簡直是個異類。
能吃的部分就是它的果序軸,長得彎彎曲曲、拐來拐去的。在它新鮮飽滿的時候吃起來會澀口,口感不是很好;但是經過幾場霜打,等它變得皺皺巴巴的時候,那滋味可就大不一樣了——甜得跟蜜似的。
“先撿地上的!”餘坤安把余文洲放下來,指了指那些熟透的拐棗,“要吃的話,挑這種蔫了吧唧的,才甜!”
孩子們像“呼啦”一下散開,蹲在地上仔細撿起來。
餘坤安自己也撿起一爪。那拐棗皺得跟老樹皮似的,掰一丫放嘴裡,頓時蜜糖般的甜味在舌尖化開。
他折了一節塞進余文洲嘴裡,小崽子頓時眯起了眼睛:“阿爹,甜~!”餘坤安笑著摸摸他滑滑的臉蛋。
“看我的!”他掄起帶來的長竹竿,對準樹梢“唰唰”幾下。熟透的拐棗像下雨似的噼裡啪啦往下掉,砸得地上的枯葉直響。
“哎呀!”孩子們尖叫著四處躲閃,又忙不迭地撲上去撿。
沒一會兒,一個個的小揹簍都裝得滿滿當當的。
余文濤臉上帶著興奮,“老叔,明年還來不?”
“來!”餘坤安笑著擼了下他的腦袋。
看著孩子們歡快蹦躂的身影,餘坤安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這時候孩子們的快樂總是這麼純粹鮮活——就像雨落草長一樣自然。
那撿來的拐棗孩子們也吃不了多少,但是他們就是貪念那種“發現”的驚喜,享受收穫的滿足。
回去的時候,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裝得滿滿的小揹簍在身後一顛一顛的。
剛進院門,幾個孩子就迫不及待地卸下揹簍,抓起幾把拐棗就去村裡跟其他小夥伴顯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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