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濤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壓低聲音說:“老叔,拐了!我覺得我阿孃中邪了~”
“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抽你!”餘坤安作勢要打。
“老叔,真的!”余文濤急得直跳腳,從兜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張對摺整齊的一分錢紙幣,
“今兒放學回來,我坦白從寬,告訴她我在林子裡爬樹把褲子磨破了,她不但沒打我,還給了我一分錢!”
餘坤安憋著笑:“照你這意思,要你阿孃揍你一頓才正常是吧?”
“老叔~我不是這個意思!”余文濤著急得擺手。
“啪!”突然從後面飛來一巴掌拍在余文濤頭上,“現在皮子舒坦了吧?”餘大嫂叉著腰站在後面。
“哎呀!阿孃~~”余文濤捂著腦袋直叫喚。
餘坤安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安子,”餘大嫂轉向餘坤安,“把你那本認草藥的書拿來教教我們唄,以後遇著了也好挖回來賣錢。”
“行,我這就去拿。”餘坤安轉身去裡屋,翻出那本平時愛護得很好的《常用中草藥手冊》。
餘坤安就著煤油燈的亮光一頁頁翻著書,指著上面的圖片詳細講解:“這是黃精,喜歡長在背陰處…這是重樓,葉子特別
……”
“哎喲!”餘大嫂突然一拍大腿,“安子,你說的這個半夏不就是麻芋子嗎?這玩意兒以前玉米地裡多的是,我們都當雜草給挖出來扔了!”她一臉肉疼,彷彿看見好多的錢打了水漂。
王清麗也指著書上的圖片嘆氣:“這個金銀花也得等到四五月份才能摘,現在想找都找不著……好些草藥都要等到明年才能挖了…”
……
“我尋思著開春養兩張蠶。”餘母突然挺直了腰板說道。
餘坤安聞言一愣,手裡的草藥書都忘了翻頁:“阿孃,您咋突然想起要養蠶了?”他記得村裡早些年養蠶可沒少虧本。
煤油燈下,餘母的眼睛閃著光:“我琢磨了一下午,還是養蠶這活計我最拿手。等掙了錢,也給你們發零花錢!”說著還拍了拍衣兜,那裡面裝著今天兒媳婦們孝敬的錢。
“可是阿孃,”餘大哥撓撓頭,“咱家地埂上那幾棵桑樹,怕是不夠養兩張蠶的吧?”
村裡前些年養蠶沒有掙到錢,大家積極性都不高。索性砍桑樹當柴燒,現在剩下的桑樹稀稀拉拉的。
餘母把手一揮,斬釘截鐵地說:“不夠就去山裡摘!山上的野桑樹多的是!”
“娘,您忘了前些年咱們村養蠶的事兒了?那會兒可連任務蠶都差點交不上。”餘二哥在旁邊小聲提。
“那是他們不會養!”餘母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我在孃家做姑娘那會,也幫我們大隊養過蠶的……”
“這蠶嬌氣得很…不能熱著也不能冷著,蠶房要保持乾淨通風,桑葉要新鮮……那些年村裡人圖省事,把蠶往悶罐子似的屋裡一關,能不出毛病嗎?”
想到掙錢,旁邊幾個女人也紛紛附和,
“娘,我和你一起養。明兒我們就去把咱家地埂上的桑樹打枝捂稻草…”
“對,再追追肥,好生伺候好,明年的桑葉品質保證好。”
“娘,我們要不要多種些桑樹,把這院子邊都給種上……”
“新房子那邊的空屋子也可以騰兩間出來。”
“我們一次養它個七八張……”
家裡幾個女人已經開始暢想要養多少張蠶種,在哪兒能尋摸到上好的桑葉,每季蠶能收入多少錢。
還順道吩咐餘坤安去茶桑站問桑樹苗的情況,她們要把能利用上的地方都栽上桑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