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的深處,孤軍。
經過多日與日軍“掃蕩者”部隊的周旋,張峰和他麾下的這支小部隊已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弟兄們滿臉疲憊,曾經銳氣的眼神,此刻也有了焦慮。
連續的戰鬥和急行軍耗盡了他們的體力,而比體力消耗更可怕的,是物資的極度匱乏。
“連長……”負責後勤的李念鄉聲音沙啞,手裡捏著一本破舊的記錄本。
他找到正在一塊岩石上擦拭著駁殼槍的張峰,艱難地開口,
“咱們的糧食……已經見底了。省著吃,最多……最多還能撐一天,而且只是勉強填個肚子。”
張峰擦槍的動作頓了一下,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李念鄉,示意他繼續。
“彈藥……更緊張。”李念鄉的嘴唇有些乾裂,
“平均下來,每個弟兄手裡剩下的子彈,不超過五發。擲彈筒和迫擊炮那邊……更是隻剩下個位數了。好幾位弟兄的槍,已經成了燒火棍。”
站在不遠處的陳醫生也走了過來,臉色同樣凝重,
“連長,藥品也基本用完了。前幾天戰鬥留下的傷員,不少傷口開始發炎、化膿。沒有消炎藥和乾淨的紗布,我……我只能眼睜睜看著……”
他的聲音哽咽了,說不下去。
空氣彷彿凝固了。
飢餓、疲憊、彈藥告罄、傷員無法救治……這一件件,套在了這支孤軍的脖子上,並且在不斷收緊。
弟兄們雖然紀律仍在,但低落計程車氣,已經無法完全掩飾。
偶爾響起,有弟兄空腹的咕嚕聲,和傷員的呻吟聲。
張峰將駁殼槍的零件一一拆開,又仔細地組裝回去。
但李念鄉和陳醫生都看到,他握著槍管的手指,關節都有些發白。
他知道,部隊已經到了極限,稍有不慎,或者再拖延下去,等待他們的就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但他不能慌,更不能表現出絲毫的動搖。
他是這支隊伍的靈魂和支柱,他倒了,人心就徹底散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李念鄉的肩膀,聲音依舊沉穩,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李排長。還有陳醫生,盡力就好,弟兄們都能理解。”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或坐或臥、面帶愁容的弟兄們,提高了聲音,
“弟兄們!眼下的困難,大家都清楚。沒吃的,沒子彈,還有小鬼子在屁股後面攆著。但是!”
他的語氣陡然變得有力,
“我們是什麼人?我們是穿上這身軍裝,拿起槍桿子打鬼子的軍人!”
“這點困難,就能把我們嚇倒嗎?就能讓我們把槍扔了,跪地求饒嗎?”
“不能!”李勇第一個站起來吼道,雖然聲音嘶啞,但氣勢不減。
“不能!”稀稀拉拉,但同樣堅定的聲音跟著響起。
張峰點了點頭,那是屬於軍人的忠肝義膽,也是絕境中不滅的信念,
“沒錯!不能!想想我們犧牲的弟兄,想想還在受苦的父老鄉親!只要我們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口氣,就得跟小鬼子幹到底!”
“餓肚子算什麼?沒子彈,我們還有刺刀,還有拳頭,還有牙齒!小鬼子想啃掉我們這塊硬骨頭,也得崩掉他們滿嘴的牙!”
一番話語,雖然無法變出糧食和彈藥,卻像是一針強心劑。
原本低垂的頭顱,又慢慢抬了起來。
安撫了眾人後,張峰獨自走到懸崖邊,望著遠處連綿起伏、被暮色籠罩的山巒。
他大腦急速思考,以及“心眼洞察”能力的全力開啟。
坐困愁城,只有死路一條!這是他腦海中最清晰的判斷。
等待救援?不現實。他們深入敵後,與主力部隊早已失去聯絡。
突圍?沒有足夠的彈藥支撐,面對日軍的封鎖線,無異於自殺。
唯一的生路,就是主動出擊!而且,目標必須是能夠立刻解決他們燃眉之急的,敵人的補給線!
張峰閉上眼睛,心神沉入“心眼洞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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