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雲嶺不遠處,
晉綏軍三五八團的陣地上,氣氛凝重。
團長孫立人站在臨時搭建的觀察哨所裡,舉著望遠鏡,眉頭緊鎖,凝視著蒼雲嶺的方向。
他魁梧挺拔,穿著筆挺的晉綏軍軍服,但此刻,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憂慮。
從昨天清晨開始,那邊的槍炮聲就幾乎沒有停過,一天一夜,整整打了一天一夜!
“團座,”副官周明快步走到他身邊,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我們前沿陣地的弟兄們都快熬不住了,精神高度緊張。蒼雲嶺那邊……動靜太大了。”
孫立人放下望遠鏡,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沉聲道:“是啊,動靜太大了。小鬼子這次是下了血本了。”
他轉過身,看著周副官:“蒼雲嶺那邊,是八路哪個部分的?”
周副官想了想,回答道:“根據情報,應該是八路軍獨立團的主力,就是上次在李家坡打了勝仗的那個。”
“獨立團……”孫立人咀嚼著這個名字,眼神複雜,“武器裝備和我們都沒法比,更別說跟小鬼子比了。他們……怕是危已!”
蒼雲嶺方向的火力密度,即便是裝備相對精良的晉綏軍,正面硬抗也絕對不好受,更何況是武器裝備處於絕對劣勢的八路軍?
小鬼子一個標準的步兵聯隊,其火力配置就遠超八路軍一個主力團,更別提日軍可能還加強了炮兵。
周副官附和道:“是啊,團座。聽說八路那邊,很多戰士連槍都保證不了一支,手榴彈更是金貴。面對小鬼子這種不計傷亡、持續猛攻的打法,裝備差距太大了,簡直就是拿血肉之軀去填啊。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扛住這整整一天的。”
“意志。”
孫立人吐出兩個字,目光再次投向遠方的火海,“八路軍打仗,靠的是那股子不要命的勁頭和頑強的意志。
但光有意志,在絕對的火力優勢面前,又能支撐多久?”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凝重:“你看鬼子這架勢,不像是普通的進攻,倒像是接到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要全殲蒼雲嶺上的八路。恐怕……是為了報復之前那一仗,或者是有更大的圖謀。”
周副官憂心忡忡:“那……團座,我們要不要……”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同為抗日武裝,眼看著友軍陷入絕境,是否應該伸出援手?
孫立人何嘗沒有想過。他內心深處,對八路軍的戰鬥精神是欽佩的,對日寇的殘暴是痛恨的。若能幫一把,或許能改變蒼雲嶺的戰局。
“我們離蒼雲嶺直線距離大概五公里,”孫立人沉吟道,“如果動用我們的炮兵營,進行火力延伸支援,或許能給他們減輕一些壓力。”
周副官眼睛一亮:“團座英明!我們的山炮雖然數量不多,但集中火力打幾輪,肯定能給小鬼子造成麻煩!”
但孫立人很快又搖了搖頭,臉上的無奈之色更濃,
“還是不行!”
“一方面,炮兵陣地前移需要時間,夜間山路難行,等我們準備好,那邊戰況如何還未可知。”
“另外,也是最關鍵的,我們沒有接到上峰的命令。擅自調動炮兵支援八路,這要是讓閻長官知道了,追究下來,你我都擔待不起!”
晉綏軍內部派系林立表示,軍令如山,尤其是涉及到與八路軍的協同問題,更是敏感。
孫立人雖然是一團之長,但在這種重大決策上,他沒有臨機專斷的權力。
“唉……”周副官重重地嘆了口氣,剛剛燃起的希望又熄滅了,“這該死的規定!眼睜睜看著友軍……”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孫立人打斷了他,“小鬼子既然在蒼雲嶺投入如此大的兵力,難保他們不會對我們這邊也動心思。
傳我命令,
“全團加強戒備,輪班休息,任何人不得擅離職守!陣地前沿加派雙哨,探照燈隨時準備,一旦發現日軍有異動,立刻開火,必須給老子嚴加死守!
“是!團座!”周副官立正敬禮,轉身去傳達命令。
……
夜深了。
就在孫立人也感到一陣陣倦意襲來,靠在工事壁上稍作休息時,一陣與之前不同的、更加低沉有力的炮聲隱隱約約從遠端傳來。
這炮聲雖然距離遙遠,但威力似乎不小,與之前炮火的聲音都有區別。
“嗯?”孫立人猛地直起身,“什麼聲音?是蒼雲嶺方向傳來的嗎?”
……
與此同時,蒼雲嶺,獨立團主陣地。
趙國強雙眼佈滿血絲,嗓子早已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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