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強轉過身，看到孫強正快步走來。孫強的軍裝同樣破爛不堪，臉上混合著硝煙、塵土的汙漬。
“怎麼了，孫強？”趙國強沉聲問道。
“團長，鬼子……鬼子好像都撤了！”孫強喘著粗氣，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天亮前那會兒，進攻突然就停了。剛才我派人摸到前沿去看了看，山下面鬼子的陣地上……空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傢伙什都丟了不少，看樣子是跑得很急！”
趙國強的眉頭皺了起來。
山本一木這個老鬼子，怎麼會突然全線撤退？
“撤了？”趙國強重複了一遍，語氣中帶著深深的疑惑，“怎麼撤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不對勁。”趙國強放下望遠鏡，眼神銳利起來，“山本一木不是這種輕易放棄的人。昨天晚上他們的攻勢那麼猛，擺明了是要不惜一切代價拿下蒼山嶺，怎麼可能打到一半就跑了？”
“難道是……友軍？”孫強猜測道，“是不是晉綏軍那邊，他們就在我們的側翼五公里，他們在別的地方給了鬼子一下狠的，把他們打疼了，逼得他們不得不撤？”
趙國強搖了搖頭：“不太可能。晉綏軍的三五八團在咱們側翼，孫立人雖然能打，但他們自身的壓力也不小，不太可能有餘力發動大規模反擊來支援我們。”
他踱了幾步，腦海中快速覆盤著昨夜的戰況。除了正面戰場的慘烈廝殺，似乎還有什麼被忽略了……對了！
“孫強，”趙國強猛地停下腳步，看向他，“你記不記得，大概在後半夜，咱們陣地側後方的山腰位置，是不是有動靜？”
孫強愣了一下，努力回憶著：“側後方山腰？好像……好像是有！槍聲挺密的，還有不少爆炸聲，當時咱們這兒打得正凶，沒太顧得上。我還以為是小股鬼子想迂迴偷襲，被咱們外圍的警戒哨發現了呢。”
趙國強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側後方山腰！那是鬼子指揮部最有可能設定的位置！為了便於觀察和指揮，山本一木不可能把指揮部放在山谷裡，也不會放在太遠的地方。那個位置，地勢相對隱蔽，又能俯瞰主戰場，是最理想的選擇。
“那邊的槍聲持續了多久？”趙國強追問道。
“呃……好像不算太長，但打得很激烈，動靜特別大，機槍、手榴彈什麼的響成一片。後來……後來就漸漸停了。”孫強越說越覺得有可能，“團長，您的意思是……”
“是鋼七軍！”趙國強一拍大腿，語氣斬釘截鐵，“肯定是鋼七軍那幫好漢！他們肯定是從我們防線的縫隙，或者乾脆是從鬼子沒注意到的懸崖峭壁摸過去的，直接端了山本一木的聯隊指揮部！”
這個推斷雖然大膽，卻完美地解釋了眼前的一切！只有指揮系統被徹底摧毀，群龍無首，才會導致一支訓練有素、作戰兇悍的日軍聯隊發生如此大規模、如此恐慌的潰敗！。
“我的乖乖！”孫強恍然大悟，臉上露出欽佩和驚喜交加的神色，“我說鬼子怎麼跑得那麼狼狽！原來是老巢被人家一鍋端了！這鋼七軍……真他孃的厲害！神出鬼沒啊！”
趙國強深心中對這支番號奇特、作戰方式更奇特的友軍充滿了好奇。他們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插入敵人的心臟。上次是這樣，這次也是，每一次都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傳令下去，”趙國強收斂心神，恢復了團長的威嚴，“各營清點傷亡，救治傷員，打掃戰場，收集還能用的武器彈藥！特別是鬼子的武器，能撿的都撿回來！同時，加強警戒，防止鬼子殺回馬槍！”
“另外，孫強你去跟警戒哨核實下。”
“是！”孫強響亮地應了一聲，轉身去傳達命令。
戰士們雖然疲憊，但在得知鬼子已經潰敗的訊息後，臉上都露出了難以抑制的喜悅和激動，陣地上響起一片歡呼。
趙國強站在晨風中，眺望著側後方那片沉寂的山巒，心中感慨萬千。
鋼七軍的這一小股部隊，你們到底是一支什麼樣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