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猛地從草地上彈坐起來,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砸在身下枯黃的草葉上。
方才那瞬間的恍惚讓他後心發涼——差點忘了自己正身處外門選拔的關鍵時刻,這要是錯過了登記時限,別說仙途大道,怕是還得繼續當個毫無存在價值的雜役!
他低頭掃了眼腰間空蕩蕩的儲物袋,牙關一咬,身形如離弦之箭般朝著山谷出口疾掠而去。
林間的風呼嘯著灌進衣領,颳得他臉頰生疼。
此刻日頭已爬至半空,金晃晃的陽光透過層疊的枝葉灑下斑駁光影,在他腳下拉出一道飛竄的殘影。他記得登記處設在山門外的演武場,可這荒僻的採藥谷距離那裡少說也有十里路,午時的梆子聲彷彿已經在耳邊敲響。
“該死!之前體力透支……”林凡心裡暗罵,雙足猛地在一棵古松樹幹上一蹬,整個人如靈猴般騰躍而起,藉著樹冠的彈力再次加速。
他能感覺到丹田內那微薄的煉氣一層靈力正瘋狂運轉,帶動著四肢百骸爆發出遠超尋常雜役弟子的速度——這是他日復一日在雜役處搬運靈材練出的底子,此刻竟成了救命的關鍵。
與此同時,演武場的登記臺前早已圍得水洩不通。
數十名雜役弟子或站或坐,臉上寫滿了各異的神情。
一個身材微胖的弟子正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個布包,裡面碼放著十枚色澤黯淡的妖丹,剛一拿出就引來旁邊弟子的竊竊私語:“竟然有十枚一階一星,真羨慕。”
那胖弟子聞言臉色一紅,匆匆將妖丹遞給登記的外門執事,便縮到了人群后面,但臉上卻有著一抹傲然。
“看!是凌寒師兄!”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路。
只見一個身著青色勁裝的少年負手走來,面容俊朗卻帶著幾分倨傲,腰間懸掛的儲物袋鼓鼓囊囊,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他走到登記臺前,隨手將儲物袋往桌上一倒,黑黢黢的桌面上頓時滾出一片妖丹,粗略一數竟有二十三枚之多!
“我的天!二十三枚一階妖丹!”
“還是凌寒師兄厲害,聽說他昨天一人就屠了三頭一階三星的妖狼!”
讚歎聲立刻響成一片,幾個平日裡與凌寒交好的弟子連忙湊上前去:“凌寒師兄真是我輩楷模,這下外門弟子的名額肯定穩了。”
凌寒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目光掃過眾人時帶著毫不掩飾的優越感,尤其是在看到幾個只拿出十一二枚妖丹的弟子時,眼神更是冷了幾分。
他抬手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朗聲道:“不過是些小打小鬧罷了,此次考核不過是入門試煉,日後進入外門,諸位還需更加努力才是。”
這番話看似謙遜,實則帶著濃濃的炫耀之意,周圍弟子紛紛點頭稱是,氣氛一時間頗為熱絡。
可隨著午時將近,演武場上的人漸漸少了起來,登記臺後的外門長老——一位面容清癯的灰袍老者,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山道,沉聲道:“時辰快到了,若還有未歸的……”
“長老稍等!”
一聲急促的呼喊從遠處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灰頭土臉的少年正跌跌撞撞地衝進演武場,正是林凡。
他此刻衣衫凌亂,鬢角的髮絲被汗水黏在臉上,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
“哼,這時候才來,怕是路上睡過頭了吧?”
“就是,這種沒有時間觀念的人,也配參加外門選拔?”
嘲諷聲如同潮水般湧來,不少弟子臉上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凌寒更是上前一步,對著外門長老拱手道:“長老明鑑,此子遲遲不到,足見其心性浮躁,毫無紀律可言,依弟子看,不如直接取消其考核資格,以儆效尤。”
他話語間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顯然是篤定長老會給他面子——誰都知道,外門的凌長老正是他的大伯。
林凡剛穩住身形,就聽到這番話,少年人的心性本就易躁,加上一路奔波的疲憊和被嘲諷的怒火,讓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還沒開口,就見那外門長老眉頭一皺,沉聲喝道:“凌寒,休得多言!考核時限未至,何來取消資格之說?”
老者目光轉向林凡,語氣稍緩:“你既已趕到,便上前提交妖丹吧。”
“多謝長老!”林凡拱手一禮,目光卻直直看向凌寒,冷聲說道:“某些人自己沒本事,就只會靠家世背景耀武揚威,也敢在此議論他人?”
這話一出,全場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