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陽抱臂立在落霞崖邊,木劍斜倚青石,劍鋒上凝著未散的青芒。
他望著眼前這個自稱林凡的雜役,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煉氣二層的微弱靈力,就算在雜役中也算不得拔尖,竟也敢來談“聯手”?
晨霧漫過崖頂,將他身後的青蓮劍影襯得愈發孤傲。
“煉氣二層?”元青陽的聲音帶著幾分冰稜般的冷意,“趙猛雖是外門敗類,卻也有煉氣九層修為。”
“你這修為,怕是連他跟班的衣角都碰不到。”
林凡沒接話,只是靜靜運轉《凡道訣》。
丹田內沉寂的靈力驟然翻湧,煉氣六層巔峰的威壓如潮水般擴散,震得崖邊松針簌簌墜落。
元青陽瞳孔微縮,握劍的手指下意識收緊,木劍發出“嗡”的輕鳴。
“有點意思。”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藏拙?但煉氣六層……依舊不夠。”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林凡心頭。
他早料到元青陽心高氣傲,卻沒想到對方如此輕視。
想起趙猛屢屢找茬,趙猛不死於他威脅不小,凡的眼神陡然變冷:“元師兄瞧不上晚輩修為,理所當然。”
他上前一步,衣襬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但晚輩敢問——元師兄敢殺趙猛嗎?”
空氣瞬間凝固。
元青陽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疤痕在晨光下泛著暗紅。
他想起三年前試煉場上,趙天陽那記暗含殺意的護道掌,想起內門長老會上趙家那位輕飄飄一句“外門瑣事,不必驚擾高層”。
趙家的勢力如同一張密網,從外門執法堂一直蔓延到核心長老會。
“趙天陽是築基後期,趙家更有金丹長老坐鎮。”元青陽的聲音低沉下去,“殺趙猛?等同於在明月宗捅破天。”
“可趙猛想殺我,也想殺師兄!”林凡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敲在元青陽心上,“他不想放過我,元師兄或許能憑實力自保,師弟我呢?”
他撩起袖口,露出小臂上尚未癒合的劍傷,“這道疤,是趙猛親自動的手。”
崖頂只剩下呼嘯的風聲。
元青陽盯著那道猙獰的劍痕,又看向林凡平靜的眼睛——那裡面沒有恐懼,只有一種近乎執拗的冷靜。
他忽然想起自己初入外門時,也曾被世家子弟欺凌,若不是拼死修煉,早成了亂葬崗的枯骨。
“你有何依仗?”元青陽忽然問道。
林凡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那枚冰蓮紋樣的玉牌。
剛一入手,牌面便泛起淡淡的寒氣,與他體內秦冰月長老贈予的玉佩遙相呼應。
元青陽的目光驟然一凝,失聲喝道:“冰蓮令?!”
這枚玉牌他認得!
三年前宗門大典上,秦冰月長老曾當眾展示過一次,言明此令“可代師行事,內門以下皆可節制”。他原以為林凡只是仗著姐姐林雪兒的身份,卻沒想到竟能拿出這等信物!
“秦冰月長老……”元青陽的聲音有些發顫。
那位冰系大能可是出了名的護短,據說當年為了給弟子出氣,曾一掌拍碎過一位內門長老的丹爐。
若林凡真有此令撐腰,那局面便截然不同了。
“趙猛背後有趙家,我背後有冰蓮令的主人。”林凡將玉牌收入袖中,“元師兄,趙猛在外門橫行霸道,斷劍堂弟子欺凌雜役,難道你就甘心一直被他壓著?”
元青陽握著木劍的手指關節發白。
他想起自己的好兄弟曾被趙猛打斷雙腿,想起那些敢怒不敢言的雜役們。
趙家的勢力像毒瘤一樣侵蝕著外門風氣,若不根除,他即便晉升內門,也難有安寧之日。
“你想如何?”元青陽的語氣終於軟化下來。
林凡眼中精光一閃,知道時機已到:“趙猛的根基在於斷劍堂和他父親的權勢,斷劍堂那群人,不過是被丹藥和靈石籠絡的烏合之眾,只要斷了他們的供給,自然樹倒猢猻散。”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獸皮地圖,攤在石桌上:“這是我暗中繪製的‘聚靈陣分佈圖’。”
“趙猛之所以能豢養那麼多打手,全靠他父親在執法堂挪用的聚靈陣資源,若能將這些陣法的靈脈引到別處……”
元青陽俯身細看,眼中越發明亮。
地圖上用硃砂標記著十七處聚靈陣節點,其中三處竟直接連通著執法堂的靈脈主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