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國峰的突然出現,無異於在現場扔下一枚重量級炸彈,記者們紛紛把目光放到了許文東身上,半島日報的記者更是犀利的質問道:“許總,請問你對這位先生的話作何解釋?”
“解釋?”許文東淡定一笑:“想必潘老闆會向大家做出解釋的。”
“既然許總難以啟齒,我告知大家也無妨。”潘國峰得意洋洋的舉起手中的合同道:“一個月前,我跟許總簽訂了一份合同,將兩條德國生產的釀酒生產線以十四萬元的價格賣給了他,這個數字要低於市場價六萬元整,我可以說是賠本做的這筆買賣。”
聽見虧了六萬塊,現場記者們一片譁然,紛紛露出不解的目光。
而潘國峰則笑了起來:“不過有句老話說得很好,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所以當時我跟許總簽訂了一份對賭協議,約定在一個月後結清兩條生產線的款項,如果到期後沒有履行承諾,我將無償收回裝置,而許總還要賠付我裝置原價兩倍的違約金,也就是四十萬整。”
潘國峰微微一頓,繼續侃侃而談道:“我也不怕告訴各位,其實一個月前我就已經預想到了蓮花啤酒的結局,畢竟像琴啤那樣的大廠都沒有把啤酒賣到兩塊,更何況像蓮花這樣的小廠?它的定位就註定失敗。
半島日報那篇新聞寫的很好,靠炒作,靠噱頭的商業行為,註定失敗。所以我便把裝置賣給了許總,也算是一次成功的投資。”
潘國峰盯著許文東,露出一臉的壞笑,他這幾句話在鼓吹自己的同時,也將問題全部推到了蓮花啤酒廠的身上,反倒是對於封鎖渠道這件事隻字不提。
當然,他也不可能提,畢竟陸武既要當婊砸也要立牌坊,肯定不能讓琴啤惹一身騷。
至於圍觀的記者,事情的真相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他們的任務就是抓著今天的話題進行報道。
而對賭協議這件事,明顯就是一個重磅話題。
“許文東今天算是生動的闡述了什麼叫貪小便宜吃大虧。”
“他這應該也算不是上貪小便宜,而是對自己實力的誤判。”
“沒錯,這叫自不量力。”
記者們一邊說著,一邊拿著筆在本子上寫著什麼,而許文東則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看向潘國峰。
“潘老闆,那天你賣我裝置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許文東皺著眉頭:“你當時告訴我裝置已經砸手裡了,求著我讓我買。”
“沒錯,我是求著你讓你買的。”潘國峰一點也不反駁,笑著道:“可你也不動腦子想想,我那麼貴的裝置憑啥七折賣給你?是你傻還是我傻?你難道不懂商人是要賺錢的嗎?潮巴!”
潮巴,當地的一種土話,意思就是傻逼,當這兩個字說出來後,立刻便引起了現場的一陣鬨笑。
“人心險惡啊!”許文東悲情的搖了搖頭。
而潘國峰則湊到了許文東的面前,拍了拍許文東的肩膀道:“許總,這是商場,商場是什麼?商場是你死我活的遊戲,不是你儂我儂的愛情,懂了嗎?”
“懂了。”許文東點了點頭,彷彿落敗的公雞。
“行了,該說的我也說完了,接下來就是今天最精彩的環節。”潘國峰話音剛落,三輛公家車便開到了人群旁邊,只見市監所的楊建利,管轄所的吳哲,以及法院的陳主任先後從車上走了下來,一切都那麼的準時和自然,就好像商議好的一樣,或者說就是商議好的。
“許文東,由於你未能履行與潘國峰先生的對賭協議,我們聯合市監局以及管轄所將會對蓮花啤酒廠進行查封,而你也需要去管轄所配合相關調查,至於最後該如何處置,就等著我們法院這面的訊息吧。”陳主任站在最前面說道。
陳主任說完,管轄所的吳哲就拿出了手銬,楊建利更是興奮的讓下屬拿出封條。
至於記者們,不說錄音裝置,就說那筆頭子都快甩飛了,相機的快門聲更是咔咔咔的響個不停。
不過就在執法人員準備動手的時候,潘國峰卻突然制止道:“各位領導,我能問個問題嗎?”
“可以。”陳主任點點頭。
“如果我自願給許總一個月的還款日期的話,是不是可以先不抓他?”潘國峰的聲音很大,故意讓所有人都聽見。
“可以。”陳主任答道。
“好。”潘國峰看向了許文東,然後道:“許總,剛剛的話你也聽見了,只要我點頭,你倒是可以免除牢獄之苦,我這個人也並非無情無義,要不然這樣,你跪在大門口,爬一圈學一聲狗叫,我就延緩你一個月的還款日期,爬兩圈學兩聲狗叫,我就延緩兩個魚。
怎麼樣?這個交易夠值吧?”
“你踏馬……”牛彪氣的差點罵了出來,不過卻被許文東一個眼神制止了。
門口外面的夏利車內,許長順眼睛都看直了,咧開的嘴角已經完全合不上,解氣,這是他兩個月以來最解氣的時候,他恨不得上前狠狠踩許文東幾腳,只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要等到陸武同意自己的請求之後,再去給許文東上上嘴臉。
想到自己能把啤酒廠收回來,此刻他覺得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