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鐘,搜查的人回來了,手裡空空如也。
“沒有找到。”領頭的道士低聲向清微彙報。
明心的臉色變了:“肯定被他藏到別處去了!或者已經交給了同夥!”
“夠了!”清微厲聲喝止,“沒有證據,不得妄加指責。”
但大殿裡的氣氛並沒有因此緩和。
我能感覺到,那些目光中的懷疑絲毫未減,彷彿我用了什麼高明手段,隱藏了贓物一般。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在這裡,我永遠是個外人。
“清微道長,”我平靜地說,“這些日子多謝照顧。我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今日便告辭。”
清微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夏居士,此事還未查清,不如再等上些時日,我也想還你一個清白。”
“不必查了。”我打斷他,“天師印不是我拿的,問心無愧。但看來龍虎山並非我久留之地。”
我轉身回到廂房,簡單收拾了行李。
除了幾件換洗衣物和《薩滿教錄》,我幾乎沒什麼可帶的。
臨走前,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寫了一張紙條留給金無虞,告訴她我先回東北了,希望她保重身體。
揹著行囊走出山門時,天空飄起了細雨。
我沒有回頭,一步步沿著石階下山。
剛到山腳,我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夏居士!等等!”
我回頭,看到明月氣喘吁吁地追來,道袍都被雨水打溼了。
“怎麼了?”
我警惕地問,以為他們又找到了什麼“證據”。
“天師印找到了,”明月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是後山的靈猴偷走的,它們把印藏在了樹洞裡。明心師兄剛才在搜查時發現的。”
我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清微師叔讓我來請你回去,”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說,是大家誤會了你,理應重新把你請回去,讓大家對你道歉。”
我看著雨中朦朧的龍虎山輪廓,搖了搖頭:
“不必了,替我謝謝清微道長,也祝你修行順利。”
“可是,”明月欲言又止。
“我本就不屬於這裡,”我笑了笑,“保重。”
轉身離去時,我聽見明月在身後喊:
“金師叔出關後,我會告訴她你去了哪裡!”
我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就加快腳步,離開了這裡。
三天後,我踏上了北上的綠皮火車。
車廂裡瀰漫著泡麵和汗水的混合氣味,乘客們或坐或臥,嘈雜而擁擠。
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把揹包緊緊抱在懷裡。
這裡面,裝著《薩滿教錄》和我全部家當。
火車“哐當哐當”地行駛著,窗外的景色從江南水鄉漸漸變成北方的平原。
我閉上眼睛,試圖與體內的老仙溝通,但它依然虛弱得無法回應,只有丹田處的血太極在緩緩旋轉,散發出一絲溫暖。
夜幕降臨,車廂裡的燈光變得昏暗。
大多數乘客都睡著了,他們閉著眼睛,一副沉睡的樣子。
可就在此刻,我忽然感到一陣異樣。
車上太安靜了,不是聲音上的安靜,而是一種氣息上的死寂。
我警覺地睜開眼,發現對面座位上的一位老者正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