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著文王鼓上新添的裂痕,忽然想到:
“鏡中鬼新娘吐出的銅牌,會不會是……”
“祭品名錄。”金無虞與我對視,眼中金紅光芒大盛,“上面一定有我們的名字。”
清微猛地站起身:“我去取羅盤,今晚就……”
“砰!”大門突然被撞開。一個渾身是血的茶童跌進來:“師父!後院井裡,井裡爬出七個穿黑袍的人!”
我們三人同時變色。
窗外,七個黑影正緩緩包圍茶館,他們戴的面具,與黃泉客棧裡一模一樣。
“七個活屍道兵!”清微臉色煞白,月白道袍無風自動,“師姐現在不能施法,我們得想其他辦法!”
話音未落,茶館的雕花木窗突然炸裂,腐朽的腥風裹著木屑灌入內室。
我本能地撲到金無虞榻前,三道爪痕在胸口灼燒般發燙。
“出馬的小子!”清微甩出七枚銅錢,在空中排成北斗形狀,“守住院子東南角,別讓它們結成屍陣!”
我抄起文王鼓衝向庭院,老仙在我神識中興奮地嘶吼:“終於能活動筋骨了!”
院中古井正汩汩冒著黑水,一隻慘白的手掌扒著井沿緩緩爬出。
那活屍的面具已經碎裂一半,露出下面腐爛見骨的臉,正是黃泉客棧裡,追殺我們的黑袍人之一!
“咚!”
我重重拍響文王鼓,鼓面裂縫中竄出黑氣,卻只阻了活屍一瞬。
它脖頸怪異地扭轉180度,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盯著我。
“用墳頭土!”老仙急喝。
我手忙腳亂去掏包袱,活屍卻突然加速,腐肉脫落的手臂如鐵鉗般掐向我喉嚨。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金光閃過,銅錢劍將活屍手臂齊根斬斷。
清微踏著禹步而來,劍指夾著燃燒的黃符:“乾坤借法!”
符火化作鎖鏈纏住兩隻活屍。
他扭頭衝我厲喝:“發什麼呆?!”
我咬牙抓出青綠色墳土,揚手撒向井口。
墳土遇陰氣即燃,幽綠火苗中,第三隻剛爬出井的活屍發出非人嚎叫,渾身冒出腥臭白煙。
“小心身後!”
金無虞虛弱的聲音從視窗傳來。
我猛回頭,只見兩個黑袍活屍不知何時繞到背後,腐爛的手指離我後心只有寸許!
文王鼓上的紅線突然自行崩斷,一道赤紅狐影從我天靈蓋衝出,將活屍撞得倒飛出去。
老仙的殘魂在空中凝成三尾火狐虛影:
“小牛鼻子!布七星鎖煞陣!”
清微瞳孔驟縮:“你是,胡三太奶座下?”
但他手上不停,七盞青銅油燈已按北斗方位擺好。
“小子,看好了!”老仙的意念如洪流湧入我腦海,“這才是真正的出馬!”
我渾身劇震,彷彿每一根骨頭都被打碎重組。
指尖生出利爪,瞳孔縮成豎線,三道爪痕在胸前灼燒成金色圖騰。
當第四隻活屍撲來時,我輕輕一揮手,三道金光交叉閃過,活屍瞬間四分五裂。
清微趁機咬破中指,將血抹在銅錢劍上:“天罡所指,邪祟伏誅!”
說罷,其劍身暴漲三尺青光,將兩隻活屍釘在地上。
“還剩最後一隻!”我齜著突然變尖的犬齒低吼,卻發現井邊空空如也。
金無虞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黑血從嘴角溢位:“在,在房樑上!”
我們同時抬頭,最後那個活屍像壁虎般倒掛在簷角,面具完全脫落,露出腐爛大半的猙獰面孔。
那張臉我認得,竟是碧水山莊那個,給我們銅牌的管事!